正文 第01章 罪惡昭彰的人們(1)(1 / 2)

1942年3月,在達姆斯達特的尤斯圖斯裏比格利科中學,一群年輕人度過了特殊的一天。他們從尤斯圖斯裏比格利科的半身胸像前大步走過,穿過具有曆史意義的砂岩大門走進教室,他們的畢業考試將在那裏舉行。20歲的漢斯·施塔克也是考生之一,他是1名警察局長的兒子,但這不是他身份特殊的原因。他從1941年12月起獲準休假,準備參加畢業考試。

施塔克準備充分,當他在帝國的東部領土工作時,就請了一位經驗豐富的老師在空閑時幫他補課,畢業考試的科目之一是作文,施塔克選了一個符合時代精神的題材:“阿道夫·希特勒將德國從《凡爾賽條約》的鏈鎖下解放出來。”他寫出的文字同樣也是程序化的,幾乎與宣傳材料並無不同:“……德國靠其天才的國家首腦奪回了它在世界上應有的位置。我們的民族仍在進行生存鬥爭,它的結局是肯定無疑的……《凡爾賽條約》使德意誌民族失去了自衛能力,但它為一場血腥收獲播下了種子。”

漢斯·施塔克外表上就與其他學生不同,考試時他穿的是黨衛隊骷髏部隊的外出製服,穿著這種製服的人通常在集中營裏擔任看守、拷問者和劊子手。施塔克正是其中一員,他一邊工作一邊準備參加畢業考試,幫他補課的是奧斯威辛集中營的猶太教授,正當施塔克死記硬背數學、曆史和德語時,他驚訝於他的猶太老師竟然知道歌德!這顯然與他以前接觸到的猶太人是“劣等人”的宣傳不符。考試結束後這名中學畢業生回到了集中營,又繼續幹起了老本行——屠殺猶太人。

1962年他為此受到起訴,1位證人陳述了施塔克的罪行:“施塔克經常……將猶太婦女帶到一邊,讓這些婦女在小火葬場的院子裏靠牆站著,然後對著她們開槍……這些婦女跪著,哀求施塔克放過她們,但是仍然被殘忍地逐個打死。”

施塔克死於1991年,比他小7歲的弟弟君特生活在威斯巴登,從事攝影職業,但是他永遠擺脫不了哥哥的曆史,這幾乎已經成了他的陰影。君特不斷地反省“哥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小時候的哥哥與其他男孩子並無不同,溫柔可愛,隻是有點愛出風頭,不少年輕人都有類似的經曆。

1937年,漢斯·施塔克的生活發生了根本性轉變,原本想報名參加國防軍的他卻在報名處被告知年齡太小,如果非常想當兵的話隻能去找黨衛隊,於是漢斯·施塔克就這樣成了勃蘭登堡骷髏旗隊的一員。他的決定得到了父親的支持,早在希特勒上台前,這位警察局長就是1名堅定的納粹思想信徒,並於1933年加入納粹黨,和許多同時代的德國人一樣,他們相信希特勒是德國的救星,隻有他才能夠消滅“凡爾賽合約的恥辱”。

在薩克森豪森集中營的黨衛隊軍營裏,年輕的漢斯·施塔克接受了骷髏旗隊的訓練,部隊的口號是消滅一切“軟弱”:要他們無情地對待自己和他人,接受上司的汙辱,這會使人聽話和無條件服從。這種嚴格訓練也包括在集合場地上的一種殘酷的儀式——老兵當著新兵的麵毆打犯人,打得他們滿身血汙,新兵們不得有一絲表情,然後輪到他們自己動手,這樣的儀式簡直是家常便飯。在這裏,施塔克變成了一個殘忍的所謂“元首意誌”的執行者,1個劊子手。而正是許多斯塔克這樣的人組成了武裝黨衛軍第3“骷髏”師,這跟幾乎同時誕生的另外兩支黨衛軍部隊“阿道夫·希特勒警衛旗隊”和“黨衛隊特別機動部隊”有極大的差異。

如果說阿道夫·希特勒警衛旗隊是由希特勒的貼身保鏢塞普·迪特裏希自希特勒發跡地慕尼黑親自挑選的120名彪形大漢起家的話,帝國師的前身黨衛隊特別機動部隊好歹也是由擁有豐富經驗的前陸軍將領保羅·豪塞爾一手創建,多多少少都有些軍事素養。相比之下,骷髏師的前身完完全全是一幫雜牌人員組成的不入流的隊伍,這當然跟他們的指揮官提奧多爾·艾克有莫大關係。

這位生於1892年的脾氣暴躁的阿爾薩斯人是1名火車站站長的兒子,由於成績太差中斷了學業,於1909年,也是他17歲那年加入了德國陸軍。第一次世界大戰中,艾克擔任西線的1名軍需官,獲得過二級鐵十字勳章。像從前的很多軍人一樣,隨著德國的戰敗,社會地位大跌,因此怨念叢生,認為戰敗是民族的屈辱,魏瑪製度是外來思想的畸形產物,結果這也成了其個人不幸的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