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1944年秋末,希特勒就下令國防軍和奧地利納粹黨地方長官“不惜一切代價”死守第三帝國的第二首都維也納。1945年2月24日,德國駐維也納的帝國總督兼帝國防禦委員會委員巴爾杜爾·馮·席臘赫和上多瑙州納粹黨地方長官胡高·尤利博士共同飛赴柏林,在那裏和第三帝國的其他權臣們一道參加納粹黨黨綱頒布25周年紀念慶典,在場的希特勒問道:“維也納人能經受住考驗嗎?”還沒等席臘赫回應,元首緊接著要求:“維也納人到目前為止都是恪盡職守、兢兢業業,將來也同樣要這樣!”席臘赫在後來的回憶錄中又補充道:“這也是我所能說的,其實我根本也說不了什麼。接著我們最後一次道別:他(希特勒)相信我會犧牲兩百萬維也納人的性命去戰鬥,就是為了延長他的生命,但是我卻深信,這個帝國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戰敗了,所以我不會再為希特勒而戰,而是為了這座城市和平民的生存而戰。”
不管席臘赫當時心裏是怎麼想的,回到自己地盤的維也納帝國總督還是擺出了一副截然不同的姿態。3月11日,他給一群在前線立了功的希特勒青年團員演講:“……我在幾天前和元首的一次見麵中又一次感受到了人格的奇跡,阿道夫·希特勒沒有改變……維也納,他深愛的那些人民和這個城市,被看作是他的首要問題,青年也成了他所關心的重點:(他問道)他們幹得令人滿意嗎?他們勇敢嗎?什麼讓他們最感到吃力?我毫不猶豫的回答:他們一定不會讓元首失望的!這麼多年來你們承擔他的名字是不會白費的!”
維也納人在3月底就已經多少感覺到了前方巴拉頓湖的災難,盡管報紙上很少公開報道來自東麵日益迫近的威脅,但是一種惶恐的氣氛還是籠罩在整座城市上空。席臘赫簽署了戒令:“每個德國人”都要全心投入,奮戰到底,任何玩忽職守者都將收到嚴懲。3月31日又下令任何維也納市民“未經允許”都不得擅自離城。市內緊急招募了國民突擊營,一切學校都於4月1日停課關門。4月3日,席臘赫在維也納電台對全城市民進行了一番簡短的戰前動員:“維也納的市民們:考驗的時間即將來臨了。俄國人,這群奧地利曆史上一直以來的死敵正在逼近我們的城市。我們的每一個人都必須盡守職責。每一個幫手都將得到歡迎……”接著他把維也納的保衛者介紹給了他的聆聽者們,“今天我將很榮幸的向諸位介紹我的老朋友黨衛軍全國總指揮迪特裏希,他那身經百戰的黨衛軍部隊將部署在這裏。作為阿道夫·希特勒警衛旗隊的老指揮官,他被你們和所有的德國人所熟知。”
迪特裏希的講話也同樣不長:“維也納的居民們:我不是一個善於言辭的人和優秀的演說家。而且今天也是需要行動重於言辭。當我和我的部下們加入到這個美麗城市保衛者的行列中時,我們就充滿了堅定,牢不可破的決心,要用盡一切可能的努力來保住這塊德意誌祖國東南邊疆的壁壘。過多的承諾都是愚蠢的,總之,戰鬥將十分艱苦,而勝利也會是困難重重。你們,維也納的市民們,早已清楚這群昔日曆史中就已存在的敵人們。但是你們也應當清楚在歐洲秩序中,維也納將永遠也不會被放棄。我們必須團結一心,並肩作戰。這並不僅僅關係到我們,關係到黨,這關係到我們的國家!向我們的元首致敬!”
但是這僅僅是冠冕堂皇的空洞之詞,席臘赫在戰後回憶錄中寫道:“沒一個人願意葬身在維也納的廢墟之下啊!”迪特裏希自己心裏更是沒底,一度令人自豪的黨衛軍集團軍現在在維也納隻剩下一點可憐的殘餘而已,迪特裏希甚至自嘲道:“我們現在真的是第6裝甲集團軍了,因為我們隻有6輛坦克!”日後美軍審訊官詢問其為何沒有選擇投降時,迪特裏希說是由於看到勒希將軍的前車之鑒。4月12日,勒希將軍曾在柯尼斯堡選擇投降。結果被希特勒缺席宣判死刑,他的所有家人也全部被黨衛隊扣為人質。事後,迪特裏希坦誠,他之所以會去執行防禦維也納的命令隻是為了日後免於被希特勒可能的追究以及家人的安全。
當蘇軍抵近維也納市郊之時,魯道夫·布瑙步兵上將被任命為維也納防區係統指揮官。最初人們很疑惑為何維也納被稱為“防區”而非“要塞”,事實是她的防禦係統實在是太弱了,沒有任何的天然屏障或障礙物,所以連一向精於誇大其詞的納粹黨魁們都沒法為其冠上要塞之名。布瑙將軍的使命很簡單,但又毫無希望:不惜一切代價保住維也納。這位個性灰暗的將軍顯然被這個重責壓垮了,以至於在隨後的巷戰中迷惘的走出掩體,迎麵向蘇軍槍口走去,以求一死,幸虧周圍的帝國師士兵及時發現,在千鈞一發之際把他拖了回來,才未釀成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