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3 / 3)

她是當真差一點就成為車輪下的冤魂,幸好及時滾了開去,而那樣的驚險畫麵駭得他的心髒有片刻停止跳動,直到疾奔向她,扶攬她入懷,確定她仍有呼吸,他才再次感受到他胸膛如擂鼓的心跳。她該死的就算跟他有仇,也別用這種方法嚇他!

藍澄心被吼得小腦袋連連低垂,這些話早在事故現場他便在她耳朵旁吼罵過,沒想到此刻他們已由一家私人診所出來,他又重罵一次。

怎奈她無話可說。她是出手相救得太過衝動,所幸那位婦人毫發未傷,她也沒啥大礙,否則即使她救了人,自個反遭被輾斃的橫禍,那位向她道過謝離去的婦人,恐怕會一輩子難安,他也會感到內疚吧!畢竟是他強要載她離開顏家,她若出事,他難免會覺得他也有責任。

「我沒事,下次救人時會小心點。」這樣他應該可以比較心安了。

「下次?!」這丫頭以為他的心髒有多強壯,能承受她再一次如同今天的可怕驚嚇?

氣不過的,他伸指微帶力道的壓向她左手背上的OK繃,惹來她的痛呼——

「你做什麼,會痛ㄟ。」拍開他的手,她搗住那道擦傷瞠瞪他。

「知道自己怕痛,連讓醫生檢查身上的傷都能疼得呼天搶地,你還希望有下次像今天的意外?不怕到時疼死你!」這小女人當自己是福星轉世,每次都能像剛才那樣隻受皮肉傷?

「亂講,我哪有疼得呼天搶地。」臉上偏偏不爭氣的映現沒說服力的紅雲。

「是啊,你隻是哎哎叫得讓那位女醫生以為她壓斷你的骨頭,讓我以為她準備拿你當解剖的活體實驗教材。」

三十分鍾前,當她說她沒事,僅手腳幾處擦傷,他無論如何就是不放心的送她到醫院做詳細檢查,怎知這丫頭的呼痛聲淒慘無比,令他再次被嚇得衝進診療室,就見醫師如遇救兵的要他幫忙製住她,好讓她治療她確實隻有擦傷的傷勢。這個丫頭實在是……很丟臉。

藍澄心被糗得小臉更加羞紅。「我跟你說過沒事,誰教你硬要我看醫生。」結果她的腰和大半個肩膀全教他看光,她都沒向他討遮羞費,他還好意思取笑她。「怕失麵子,你別理我就好啦,理了又要訓人家。」

哼,沒同情心的家夥,雖然她身上多處的擦傷瘀腫不算很嚴重,但她總是個傷患,一般人對傷患都嘛輕聲細語,哪有人像他對她這樣大吼大叫,半點都不溫柔體貼。

單靖揚直聽得眉心逐漸兜攏,並非惱火她的不馴回嘴,而是突然想到,他的確沒理由從頭理她到尾,可他不隻硬帶她上醫院,當她大聲喊疼時沒請醫生替她注射麻醉劑迷昏吵死人的她,反而小心將她環抱在懷裏製住她的掙動,軟言低語的哄她別怕痛,讓醫生順利為她上藥。

見鬼了,他嫌自個的時間多是嗎?

還有個他這時才思及的重點,依她處處占人便宜的劣根性,竟然會連命都不要的見義勇為,她忽然轉性了?另外,當他堅持送她上醫院,她則堅持選女醫生看診,問她為什麼,她劈頭便回答她是女生啊。

廢話,她不是女的難道他才是,令他疑竇暗生的是,倘若她真如那通匿名電話所述那樣不愛惜自己,何必扭捏介意男醫生為她看診?

她曾評論他難懂,他卻覺得今天不好懂的是她。不過他此際無意再探究她任何一項反常的原因,免得被這個不知好歹嫌他多管閑事的妮子氣死。

「你呀,需要人家訓的地方多得是。記住,以後無法保證自己平安無事,不準你像今天這樣不要命的救人,不然我會在你的傷口撒鹽巴,痛死你。在這裏等著,我去開車。」

驚愕得小嘴微啟,藍澄心不敢相信她聽見什麼。敢情他將她當不良少女,居然說她多得是需要人教訓的地方,更當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要她有把握安然無恙才能見死相救?上次想掐昏她,這次換恐嚇要在她的傷口撒鹽巴?

厚,霸道、泯滅人性、有虐待狂的暴力份子!

開闔的小嘴無聲的對背對她,欲過馬路到停車處開車的俊拔身影嘀咕一長串,她決定轉身觀賞四周賞心悅目的商店櫥窗,平息她想拿包包砸向那個每次都威脅她的酷男人的衝動。不經意瞥見一家蛋糕店,她微怔,緩緩的走近它,愣愣的站定在透明櫥窗前……

擔心被他獨留下來的她又會發生什麼嚇人的意外狀況,臨時改變主意,回身打算帶她一起到停車處取車的單靖揚看見這一幕,心想,她不會真又出什麼狀況吧?他加快步伐走向她。「你幹麼?為何發愣的站在蛋糕店前?」

「今天是不是十二號?」沒回頭,她輕聲回應身旁的熟悉嗓音。

「是十二號。有事?」

細致唇畔有道幾乎看不見的澀然紋路,「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微訝,「這麼巧。你多老?」

他的話終於惹來她一記瞪視,「二十三,絕對不會比你老。」

「嗯,以你處事總欠思量的個性,是看不出有二十三歲。」他輕鬆的挖苦她不夠成熟,將回一軍,在她反駁前再道:「想買蛋糕就進去,杵在這裏發什麼呆。」

眸心一顫,藍澄心轉過身子背對著蛋糕店,狀似不在意的說:「我隻是看看,沒有要買,我沒過生日的習慣。」如果二十三年前她沒來到這世上,她的父母和姊姊,想必到現在都過得健康又幸福。

說不上來,單靖揚直覺得她的話裏有所隱瞞,總感覺她轉身轉得有些狼狽且無奈。因為她花錢如流水的不良習慣使她這個月辦不起狂歡生日派對,幹脆連蛋糕也甭買了?

「走吧,你的車呢?你不是去——」

「等我一下。」沒讓她將話說完,他低道一聲,也不知哪來的衝動,毫不猶豫的走進蛋糕店,選了個典雅精致的栗子慕斯蛋糕,要了代表她年齡的生日蠟燭,等店員包裝好後,再欐然的邁步而出。

「你——」仰望停站她跟前的俊朗身影,藍澄心隻問得出這個單音。她由落地窗外瞧見他向店員拿了生日蠟燭,他手上的蛋糕是特地買來為她慶生的?或他想起有朋友也是今天生日?

他提動一下手上蛋糕,「念在你今天經曆一場馬路驚魂,身體又受傷,這個蛋糕算替你過生日,順便為你壓壓驚。」

十足意外,但她沒忘搖頭婉拒,「不用,我真的沒過生日的習慣。」

他直當她的拒絕是擔心他向她收蛋糕錢。「放心,這個蛋糕我請,你不必出半毛錢。」

「嘎?你誤會了,我——」

「再羅唆,我不介意按照古老的習俗,當街打你這個壽星幾下屁股。」

威嚇方落,單靖揚成功的堵住她再發出隻字半語,大手一撈就牽起愕然瞠眼的她,朝他的座車走去,心底也沒閑著的滾著咕噥——為何每次要她上車,不是靠蠻力就得靠威脅?這丫頭果然是個麻煩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