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3)

單、顏兩家的聚會仍然溫馨的進行著,顏築回屋裏準備拿幾瓶飲料,湊巧接到清亮響起的電話。

「靖揚!你現在在哪裏?跟澄心談完保險沒?我那個跟你家也很熟的小阿姨剛到,直說想見你呢。」一聽是單靖揚的來電,她劈哩咱啦的落下一串話。

「告訴翠姨改天我再專程去拜訪她。我有事問你,方便嗎?」對於她的提問他隻擇一回答,旋即反丟問題給她。

「方便啊,一群人全在屋外,隻有我在廳裏。你有什麼疑難雜症請教我?」背對廳門落坐沙發,她很好奇他有啥事特地打電話給她。

「藍澄心是個怎樣的人?」

「嘎?!」

「你跟她是高中同學,對她應該有所了解才是。」沒管她的詫愕,他像談天氣般說道。

「你這樣講我會汗顏,我們雖同窗兩年,但不是無話不談的死黨,且我爸媽管得嚴,我每天下課都要趕補習,能有印象她笑起來總是很開朗燦爛,就很了不起了,哪談得上什麼了解。」盡管訝異他莫名其妙問起藍澄心,她仍實話實說。

他眉心隱現折痕,「那你幹麼邀她上你家,一副跟她熟到不行的樣子?」

耶,這語氣聽起來怎麼好像在怪她。「難得偶遇多年不見的同學,我很單純就邀她一敘啦。你有點奇怪哦,你跟澄心不是很熟?做啥突然問我她是怎樣的人?」有點拐彎抹角探問他和藍澄心是否是一對的意圖,因為拿不確定的問題直接問他,九成九被這位酷哥刮得很慘。

「胡言亂語的是你,我幾時跟藍澄心很熟,她想賣飛揚保險,我當然得評估她的為人,再決定是否跟她做這筆生意,或換人接洽,哪裏曉得你隻對人家的笑容有印象。」看來從顏築這裏問不出任何他想知道的事。

「所以我剛說我感到汗顏呀。」對於他所討伐的最後—點,她倒坦承得幹脆。而聽他公事公辦的口氣,他和藍澄心的關係似乎並非她猜想的那樣。

隻是,有個關鍵重點需要厘清,「你若跟澄心不熟,幹麼攬她的腰?」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攬她?」聽她說得仿佛他和藍澄心搞什麼曖昧,他和那個小女人可是清白得很。

顏築暗翻白眼,「兩隻都有看到,單大哥和小箏也都看得一清二楚,你要帶她離開時是摟著人家的腰坐上你的車。」

原來是那時候。「可見你們幾個的眼睛都有問題。」

基本上那根本不算摟,是挾持。

「你喝醉會怎麼樣?」他緊接著拋出一句。

「幫幫忙酷哥,就算不給我抗議的機會,也別扯得這麼遠。」問她會說什麼夢話豈非更勁爆。

豈料他又砸來一句,「會不會安安靜靜的掉淚?」

語不驚人死不休,這位仁兄就是要挖她醉酒的糗態就對了!「你沒聽過女人發起酒瘋很恐怖?沒大叫大笑也要大吼大鬧,若真哭起來,你想有可能不驚天動地?」

「和我想的差不多,隻是……抱歉,我有事,拜。」

「等一下,靖揚,喂——」顏築傻眼的望著斷線的電話。

「靖揚打的?」單擢安的低問響自她耳畔。

她朝他點頭,放回話筒。「也不曉得他在忙什麼,話還沒說完,也沒說他現在在哪裏,就掛電話。」

他一臉興味的笑。「剛才我好像聽你跟靖揚聊到藍澄心。」他進屋欲幫她拿飲料,看見她在講電話,一聽她的談話內容,即猜出是他家老弟打的。

「那個酷哥怪我當人家高中同學當得失敗,對澄心了解不夠,無法告訴他她是怎樣的人,還說看見他攬澄心腰的我、你和小箏眼睛有問題耶!」她由沙發站起來,敏感的問:「單大哥有沒有覺得靖揚今天怪怪的?」

老實說,光是他大聲斥喝小箏這點,便令她跌破眼鏡。小箏今天對藍澄心是無禮了些,可靖揚與小箏之間的情誼,怎麼說都比找他談保險生意的澄心深厚得多吧!他對她的怒氣好像嚴厲得有些過火,總令她感覺哪裏怪怪的。

「你也這麼覺得?等聚會結束,我們再來好好商量商量。」

顏築困惑,「商量什麼?」

「先拿飲料出去,晚點再告訴你。」咧深唇邊笑弧,他莫測高深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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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單擢安與顏築在顏家談話的同一時刻,單靖揚的住處內,他正坐在臥房床邊,確定枕中的人兒仍沉沉醉睡著,放心的輕籲口氣。

就在剛才,他跟顏築講電話講到一半,由房門口瞥見睡臥他床上的藍澄心翻動身子,以為她醒來,又要像睡著前那樣掉淚,他急忙結束通話,匆匆走進臥房,還好她隻是翻個身,沒有醒。

藍澄心睡在他的床上,而且哭過?

對,這全是一杯香檳惹的禍——

一個小時前他也不知哪根筋不對,買了個生日蛋糕給她,誰知她直說沒過生日的習慣,要他把蛋糕拿去送人。豈有此理,看不起他買的蛋糕啊?心裏怎麼就是無法舒坦,他帶她回他的住處,將她按坐客廳沙發上,為她點燃生日蠟燭。

「喏,許個願吧。」落坐她身旁,他帶點挑釁意味要她許願,這下看她如何叫他把蛋糕拿去送人。

她錯愕的迎望他,「你都是這樣逼別人過生日的?」

「我連自己的生日都會忘記,哪來閑工夫管別人過不過生日。」話一說完,他忍不住在心底咕噥——見鬼,他是哪來的美國時間管她要不要過生日。

「那你——」

「許願沒人眼睛睜這麼大,或者你要我幫你許?」單靖揚霸氣的截斷她的話,明白她要問什麼,橫豎他就是押她回來過生日了,她想怎樣?

藍澄心挫敗的歎氣,將小臉轉向桌上的栗子慕斯蛋糕,靜靜盯視灼灼燃燒的蠟燭,就在他想問她許個願有這麼困難,需要盯看蛋糕想那麼久嗎?總算聽見她輕細的低語,「你這裏有沒有酒?能不能請我一杯?」

他本想反駁女孩子跟人家喝什麼酒,可繼而一想,今天她是壽星最大,遂勉強倒杯朋友所送,他一直擺放櫥櫃裏的陳年葡萄香檳酒給她。

結果,她緩緩搖動高腳杯內的紫紅液體,仰頭一口氣喝光它。

「你是酒國女英雄?這樣灌酒。」他頗有微辭,以為她隻想淺嚐兩口。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仿佛看見她唇邊浮現一絲苦澀的笑,由她小嘴逸出的聲音飄飄匆忽,「我需要勇氣過生日。」

「才二十三歲你就怕老。」直覺認為她的需要勇氣是指女人對年齡的介意,他不以為然的輕嗤,收走她手中杯子,沒打算再給她第二杯酒。

當他由廚房回到廳裏,蛋糕上的蠟燭已吹熄。

「許好願了?」坐回位子,他問。

「嗯。」

「那就切蛋糕吧。」他抽走蠟燭。

「嗯。」

「怎麼光動口不動手,刀子在你右……」

「嗯。」

入耳的仍是她沒變化的低細輕應,且他話尚未說完即發出,單靖揚開始感到不對勁,這才發現她一直呆望著蛋糕,神情恍惚。「你不會喝醉了吧?」輕扳過她的小臉,與他對望的是雙迷茫渙散的眼。

不是吧,她當真喝醉了,因為一懷香檳?!

「認得我嗎?記不記得今天是你幾歲生日?」他輕拍她小臉,她宛若沒看見他的縹緲眼神令他莫名感到不安。

「生……日……」她囈語般低喃,水靈雙眼毫無預警的湧現一片迷蒙水霧,滾落豆大淚珠。

他委實震愕,「怎麼突然哭了?」

沒有回答,她隻是睜著迷離蒙朧的眼,眼淚由一滴、兩滴,很快變成三滴、四滴,然後成串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