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3)

他胸口緊緊一窒,才為她抹去順頰而落的淚珠,手背上馬上滴下另一串滾燙的淚水。「老天,你到底怎麼回事?說話呀!」

怎奈她恍若未聞他著慌的問語,半句回應也沒,依舊安安靜靜、恍恍惚惚的掉她的淚,直讓他胸口的緊窒愈來愈難受。

「藍澄心,我在跟你說話,你聽見沒?你——」抓扳她雙肩輕搖,想將她搖清醒的大掌忽隨著她又眨落的一串晶瑩淚珠停住,心髒緊揪的反扳為抱,摟她入懷,不自覺放柔語氣,「別哭,生日要高高興興的,我又沒打你屁股,有什麼好哭。就算喝醉也沒人會像你這樣嚇死人的掉淚,如果聽得見我說話,趕快把眼淚收回去……」

他不記得自己說了多少沒經過大腦思考的傻話,隻知道懷裏的她顯然沒聽見他的叨叨絮絮,因為他的衣襟很快便教她的眼淚濡濕—大片,他隻得繼續摟著她,像哄小孩那樣拍撫她的背,反反覆覆低勸她別哭。

直到發現她在他懷裏睡著。

好吧,他自首,抱她到他的床鋪時,他偷偷施力壓了下她手背上貼著OK繃那道擦傷,一向怕痛的她不但沒大呼小叫疼醒,連眉間也沒皺半下,讓他相信了個事實——她確實醉了。

可喝杯香檳就醉已經夠誇張,女人發酒瘋不都吵得讓人受不了,怎她卻不發一語,安安靜靜掉淚到令人揪心無措的地步。前不久才在大馬路上嚇得他心髒差點停止跳動,這會又出狀況嚇得他心慌意亂,她跟他有仇嗎?

奈何顏築對她的了解有限得可以,他無法得知她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但顏築不也以女人的立場說女人發起酒瘋很恐怖,唯獨沒安安靜靜掉淚這項?然事實擺在眼前,藍澄心就恰恰好有這項奇特酒瘋,難不成品行不良的麻煩女人喝醉酒的反應本來就異於常人?

凝眉低望著已然醉睡一個多小時的她,單靖揚腦裏突竄入她身上像有什麼謎的奇異想法,但她不就是個轉賣他人相贈的雨傘也覺得理所當然,專走旁門左道A錢的丫頭,有什麼謎?

甩甩頭,他輕輕替她拉妥下滑的薄被,決定不再自找罪受壓榨自個的腦神經,淨想有關她的問題,卻在跨走兩步準備離開房間時,猛然思及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幹麼對這丫頭這麼好,借她床睡啊!」沒喝酒的他,也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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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藍澄心腦袋有點沉,思緒空空白白,一時間弄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揉揉略感緊繃的太陽穴,她緩步走出以藍、白色係為主,溫馨不失陽剛味的房間,經過潔淨的走道,下意識往左拐個彎,她看見一道席地而坐的熟悉身影。

「單總?」她訝喊,空白的思緒開始興起回溯的波動。

正描繪著玩具設計稿的單靖揚聞聲轉過頭,很訝異的發現嬌小的她站在他的屋子中央,挺搭軋的。「總算認識我了。」他淡淡的調侃。

「怎麼這麼說,我一直認識你呀。」走向他,她一屁股在他身旁坐下。

他直挑眉睨她,這小女人隨性自在得仿佛她是這屋子的半個主人,落坐得這樣自動自發。

「對了,這是你的住處,你硬帶我回來過生日,我向你要了杯酒喝,然後——」回溯的記憶中斷一大片,她凝眉搔搔鬢發,「奇怪,我怎麼會睡著?」

「喝酒之後的事你不記得了?」比起討伐她那句令他難以苟同的「你硬帶我回來過生日」,這個問題更引他注意。她不記得自己曾經哭過?

藍澄心轉頭迎望他,「我不會喝醉了吧?」這是她想到的唯一可能。

「沒半點酒量就別跟人家學喝酒。」他的回答夾帶火苗,隻因他霍地想到,今天若換作別人,她怕早已落入魔爪,失身無數回,或者……她根本不擔心慘遭狼吻,如此一來她正好能以此作為達成保險交易的籌碼?

「該死!」他著實厭惡自己這種輕蔑的想法。

「你的該死是什麼意思?」難道酒醉的她做了什麼恐怖的事惹他生氣?

她不問還好,這一問將他胸口莫名積聚的慍火全引發出來,語氣直衝的吐出心底的不滿,「不會喝酒就別喝,那麼沒警覺心的醉倒男人麵前,你就不擔心被怎樣?還是這種情形對你而言已經司空見慣、習以為常?!」

厚,什麼跟什麼呀!「別毀謗我,我從不喝酒的,是你硬要我過生日,不想過的我隻好跟你要杯酒……壯膽啊!哪裏曉得會醉倒。什麼司空見慣、習以為常,你當我是專門勾引男人的狐狸精,還是不擇手段以自己為誘餌賣保險的女人?」

「你不是?」

「單靖揚!」她氣得連名帶姓喊他,這男人真以為她那麼沒節操!

靜視她靈亮眼中跳閃的怒火,他胸口那道不知名的介意疙瘩,瞬間散化了。他不曉得前些日子那通匿名電話所為何來,此時此刻,他相信她,相信她並非會出賣靈肉的不自愛女子。

「敢這麼大膽的吼自己客戶的名字,握緊拳頭想揍昏他,我想你要當狐狸精是還差得遠。」心裏選擇相信,嘴上可不輕易饒人,也隻有她有膽量當他的麵這樣大聲吼他。這個笨丫頭到底有沒有搞懂她現在在誰的屋簷下?

還有,他曾幾何時聽過過生日要喝酒壯膽,這丫頭真那麼怕老?她那顆小腦袋都裝些什麼古怪邏輯?

微怔,藍澄心發現自個輕擱腿上的手確實握得緊緊的,她一肚子的氣陡地全隨一聲輕歎呼出,連拳頭也無力的鬆開。拜他所賜,她氣得都忘記他是個超級大客戶,胡裏胡塗就跟他吵嚷,什麼客戶至上、戒急用忍的業務員信條,全拋到腦後,不過她懷疑那些工作守則對這個難懂又難溝通的男人管用。

唉。「你知道嗎?我終於深刻體會到什麼叫遇人不淑。」

「藍、澄、心!」這回換他吼她。遇人不淑?她拿他當惡貫滿盈的殺人犯嗎?

雙重標準,他吼得她耳膜快破掉就可以,她吼他卻不行。無奈這些話她沒敢嘀咕出來,怕被扭斷小脖子。「好嘛,算我說錯話。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喝醉有沒有做出什麼失態的行為?」剛剛才想到,自己不會在他麵前泄露出她難堪的不良命底吧?!

「你完全沒印象?」像要再次求證,單靖揚不答反問。

她的心一縮,抱緊雙膝,「聽你的口氣,好像……很糟糕。」她從未向外人提及的「秘密」極有可能全向他說了,他會如何看待她?她又是否該立刻羞愧的奪門而逃?為何她覺得渾身由心開始,迅速變得沉重,動不了。

瞧她的樣子,她對自己酒醉落淚的事全無印象,然他沒打算據實以告,不願冒險引來她另一波教他窒悶無措的決堤淚水。「是很糟糕,你大唱五音不全的歌,吵死人了,直到唱累才醉睡過去。」

她直張水眸消化他的話,「騙人!我唱歌很好聽耶,怎麼可能五音不全。」佩晨就曾說她沒去當歌星有夠可惜。

他的不敢恭維勝過質疑,「你是夜郎嗎?」這麼自大又不知謙虛。

「你才門縫裏看人哩。」那樣瞧不起她。

「口說無憑。」

也就是要她以歌聲證明她的歌喉當真具備職業水準?「要我唱可以,不過一首五百塊喔。」

「你說什麼?!」單靖揚難以置信的眯眼睨她,她連唱個歌也能斂財!

「不是有條公平互惠原則?要我唱歌當然就是聽歌的人付費,不然我給你點優待,一首算你四百八……呀啊——」還未說完她給的優惠,便被他一把扯過,嚇得她低呼出聲。

用力環紮她的腰,單靖揚一句「該死的你幾時才能改掉處處斂財的壞習慣」都還未出口,就教她軟伏他胸懷的抽氣悶吟聲驚得心髒倏然一緊,「你怎麼了?」問話的同時環扣她腰上的大掌亦因緊張而收緊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