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吃完飯後容飛雯便拉著南宮菁來到了賞月居。不知怎的,打這次見了南宮菁後,她心裏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直到——
“容姊,你看……”南宮菁喜笑顏開地向容飛雯展示她新買的一個玲瓏剔透的水晶手鐲。
“唔……”容飛雯怔怔地打量著對方秀麗中透出幾許妖媚的神情,不由自主地興起了隱隱的陌生之感。以前……南宮妹子笑起來的樣子好象……沒有這麼豔麗……
“容姊、容姊……容姊!”發現容飛雯心不在焉的模樣,南宮菁連聲嬌喚。
“……南宮妹子,”容飛雯如夢初醒,栗然回神。“這個手鐲真漂亮。”她慢慢笑開了臉,“不過上次我們一起在洛陽珍寶閣買的那個也不錯。”
“珍寶閣?”南宮菁凝眸思索。
“你忘了嗎?”容飛雯詫異地道,“就是那個綠色的翡翠鐲子啊。你不是很喜歡的嗎?怎麼最近都沒見你戴呢?”
“容姊,”南宮菁嫣然道,“我既然買了這個鐲子,自然要換下那個舊的。男人們不是都說女人是最喜新厭舊的嗎?”
“也許這一點我跟你不太一樣,”容飛雯緩緩地起身,離開南宮菁身側,麵對麵地直視著她。“你究竟是誰?”
“容姊?”南宮菁睜大了眼睛吃驚地望著她,“我是你的南宮妹子呐,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
“我一直覺得奇怪,”容飛雯盯著她道,“為什麼這次你的變化這麼大?整個人的感覺都不一樣了。我原本還以為是因為我哥的事給你的打擊太大,沒想到你根本就是假冒的——南宮妹子一向稱呼我‘容姊姊’,從不喚我‘容姊’。”
“容姊不也說我有了很大的改變嗎?”南宮菁勉強笑道,“隻是一個稱呼……”
“隻是一個稱呼當然不能確定。”容飛雯截道,“不過……南宮妹子根本沒有在珍寶閣買過什麼翡翠鐲子——那個鐲子是我買的。”
“……”南宮菁不說話了。隔了片刻,忽然幽幽地笑了起來,“象你這樣直性子的人居然也會給人下套,我還真是小瞧了你。”——此刻她的聲音一下子低沉了許多,顯然已恢複了本來的嗓音。
“我以前的確不會提防別人,”容飛雯道,“可是……”她神情一黯,“每一個受過騙的人多多少少總會提高一點點戒心的。”
“嗬嗬……”南宮菁唇角漾起一線笑意,說不清是喜是悲是妒是怨。“沒想到你對咱們門主還真是癡心一片,到現在還忘不了他。”
“你……”容飛雯幡然變色,“你是……無雙門的人?!”
“你到現在才想到嗎?”南宮菁笑眯眯地道,“看來你確實不怎麼聰明。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嗎?”她好整以暇地道,“本小姐就好心地告訴你,我叫徐玉娟。”
“‘藥仙’徐玉娟?!”難怪——江湖上人盡皆知“藥仙”的易容功夫乃是天下一絕。容飛雯張大了嘴,“你……你不是……司徒……不二的……的……”
“我們曾經是情人。不過在我們是情人以前,我就已經是他的部下了。”徐玉娟深沉的眸內驀地閃過一絲淒楚,隻不過心情緊張的容飛雯壓根沒有去留意。
“那……那南宮妹子她……”這麼問的同時,容飛雯的心頭倏然升起一個極其強烈的不詳預兆。“你的臉……為什麼跟她……”
“既然你這麼想見她——”徐玉娟悠悠道,“我就讓你好好地瞧瞧。”說著,一把撕下臉上的一層麵皮用力衝著容飛雯拋去。
“啊——”容飛雯臉色慘白,不由自主地往旁一閃,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之後猛然醒悟過來。“這……這……難……難道……就、就是……”
“不錯。”露出真麵目的徐玉娟有著一張與南宮菁極為相似的臉,整個輪廓乃至笑起來左邊臉頰的一個小小酒渦也是一模一樣,無怪她能夠扮得這麼象。“這就是我用南宮菁的臉所特製的人皮麵具。”徐玉娟波瀾不驚地道,“否則又怎麼能瞞得過那些老江湖的眼呢?”
“你……”容飛雯憤怒得渾身都顫抖起來,“你好殘忍!”
“哼……”徐玉娟剛擺出一副“這算什麼”的表情,便發現自己已身陷重重包圍之中。窗口與門統統被人堵住,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人人盯著她的目光皆透出一股肅殺之氣。
“徐玉娟!”與雲馭水一左一右倚在門邊的齊諾大聲道,“你跑不了的。”
“我幹嘛要跑?”徐玉娟媚眼如絲,“隻是我要奉勸各位一句,你們最好不要進來,不然我就不敢保證容大小姐的安全了。”
“你以為你一定能贏得了我?!”容飛雯怒目而視。
“我根本不用和你動手。”徐玉娟嫣然道,“容小姐不會這麼快就忘了我的綽號吧?方才咱們說話的時候我就已經在你身上下了一種藥,算算時間,這會兒也該發作了。”
“你……”容飛雯才吐出一個字,突覺心口一痛,整個人捂著胸口踣倒在地,痛得滿臉俱是冷汗,柳眉緊蹙、銀牙暗咬,哪裏還說得出話?
“飛雯!!”沈三娘眼見愛女如此痛苦,登時紅了雙眸。
一旁的雲馭水腳下輕動。
“雲莊主,”徐玉娟嬌笑,“我知道這區區一種‘絞心’你還不放在眼裏,不過……”她手掌略揚,“如果再添上這個呢?”
“半步斷魂散?!”雲馭水麵色丕變。
“不錯。”徐玉娟道,“雲莊主醫術高明,要解這‘半步斷魂散’當非難事,隻不過……半步的時間不知道夠不夠讓容小姐服下解藥呢?”說著,她麵含得色地遊目四顧,眼光在掠過西門毓秀之時充滿了一股淩厲而深切的恨意。“西門宮主的武功當稱得天下第一,可惜的是,我跟容小姐離得近了點,你卻離得遠了些,不知西門宮主有沒有把握在我下毒之前先殺了我呢?”
西門毓秀沉默不語。依目前的距離,的確不能說有把握,而且,事關容飛雯的性命,他更不能輕易冒險。
“你想怎麼樣?”容飛揚沉聲道。
“容大少問得好。”徐玉娟笑靨如花,“我隻要你們放我脫身便可,誰也不許來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