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芳華居。
是謝珩安排薛洛寧暫住的宅院,與世子府之間隔有一條窄巷。
為了確保她的安全,還將府中一半家奴移過去,蘭心也分在其中。
“姑娘,家丁打探到消息了,李家已經把夫人接回去,走的是後門。”
走後門,說明李家還是念在爹爹的情份上,沒有跟侯府撕破臉麵。
不過好在去的及時,娘親才免遭王妾侍的坑害,隻希望外祖母那邊,能請到好的醫師為娘親療傷治病。
“蘭心,吩咐下去冬衣不必再往侯府送,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薛洛寧喜上眉梢,肩膀抖動一下,嚇得蘭心上藥的手慌忙躲開。
她察覺到了,接過蘭心手中的瓷瓶,兌著傷口灌藥粉,“別怕,我並不覺得疼,你下次隻管上藥。”
實際上被毒箭貫穿的傷口,一碰到止痛消炎藥粉,就火辣辣的疼。
薛洛寧冷汗直落,緊咬槽牙竭力控製住表情,可蒼白的臉色無法騙人。
待上完藥,蘭心幫她包紮傷口,感歎道:“姑娘,哪有女子受了重傷,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就往傷口灌藥的?”
她總算知道,為什麼世子爺在姑娘睡著時,總是一副難過憐惜的表情了。
換作是她也心疼。
薛洛寧失笑。
蘭心這個小丫頭自來熟,才與她相處不到半個月,就像個老媽子一樣管著她,還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聽到良醫說她體寒虛弱,經不住涼,屋內點了好幾個暖爐。
發現她傷口發炎,飲食上也是到處忌口,連半點辣子都不讓她嚐。
上藥時,也小心翼翼手不停抖,還時不時問一句,“疼不疼?”
很多年沒有人問過她疼不疼了,黑雀組織隻會問她殺了多少人。
“小傷別太在意,我早就習慣了,良醫也說過傷口愈合得很快。”
聽到薛洛寧寬慰,蘭心頓時紅了眼眶,一邊幫她更衣,一邊嘀咕著,“尋常女子家,破了皮都要哭半天,生怕以後留疤不好看了,姑娘你——”
“你受的傷太多了。”
薛洛寧心底有暖流淌過,摸了摸蘭心的腦袋,轉移話題道:“再囉嗦下去,良醫熬的藥都要涼了吧?”
蘭心這才想起桌上的藥煲,一拍腦袋暗罵自己馬虎,趕緊過去端藥。
薛洛寧坐在床邊,看著碗裏黑漆漆的藥,下意識皺眉。
太苦了。
還沒喝,鼻子裏就有一股苦味衝上腦門,實在上頭得不行。
她接到手中,捏著鼻子發誓要一口悶下去,可舌尖才碰到一點,臉就皺成一團,趕忙放到一旁幹嘔。
“蘭心,我覺得良醫的藥也不是非喝不可,有時候外敷比內服更好。”
蘭心堅決搖頭:“不行,良醫說了,這藥能調理姑娘的身子。
世子爺叮囑過了,要看著你喝下去,不能有一丁點留在碗裏。”
薛洛寧:“……。”
早知道死奴隸場算了。
“姑娘,吃幾顆蜜棗,再掐著鼻子灌進去,隻要足夠快苦就追不上你。”
蘭心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我覺得能追上。”
一想到藥比黃連還要摧殘味蕾,薛洛寧苦著臉,試圖跟她講大道理,“蘭心,人生有些苦真沒必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