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姑慌忙抽回手,伏跪在地上顫巍巍說:“大小姐莫要信口雌黃,奴婢七年前並未與您見過麵。
且侯府上下皆知,大娘子患有失魂症,一旦發病就會燒火打砸,奴婢去阻止時還被她用燭台戳傷了手掌。”
王嬌蘭心慌意亂,意識到薛洛寧已經認出秦姑姑,也顧不得規矩上去拉扯,作勢要將薛洛寧拽下高台。
薛老太忍無可忍,上去按住薛洛寧的肩膀,低聲怒斥,“你是侯府嫡女,豈可在長輩麵前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祖母,孫兒所受之苦,全因一場謀劃而起。”薛洛寧潸然淚下,希望能得到薛老太支持,“孫兒有狀要告。”
薛老太緊抓住薛洛寧的手,不容抗拒道:“孩子,祖母知道你心裏委屈,可滿堂賓客容不得你撒野。
有什麼苦,回去跟祖母說,祖母為你做主,幫你解去心中之苦。”
【野孩子就是野孩子,沒受過教養不懂得什麼叫作大局為重,無論受過什麼委屈,過去了就算已經翻篇。】
【今日一堆大人物在,老身決不允許再有人出岔子,誰都不行!】
薛洛寧生出蠻力,用力掙脫她們的桎梏,跪在高台邊泣不成聲,“滿堂賓客做青天,望為戰北侯之女做主!”
台下趙郎中是戰北侯同窗好友,聽過關於李氏的流言蜚語,起初還以為民間謠言,如今一看事有蹊蹺。
他決不允許好友妻兒遭受欺辱,立馬站出來撐腰,“寧兒,我是你趙叔叔,你有什麼事都可以跟趙叔叔說。”
二樓看戲的謝珩,也適時添油加醋,“詔獄饒冤氣,宅院多枉魂。”
現場有通政使、首輔大人,以及晉王在,都是朝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他們比青天還要管用。”
被點名的幾人麵麵相覷。
白止率先發言,“為官者,是以國民為先,我們都會為薛姑娘做主。”
晉王頷首默認。
眼見幾位大人物都要為薛洛寧撐腰,薛老太不敢再阻攔,隻能在心底祈禱薛洛寧別捅出什麼大簍子。
王嬌蘭退到台下,坐在席位上感覺頭昏眼花,要控製不住昏倒了。
秦姑姑更是臉色煞白,冷汗浸濕一層又一層冬衣,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仿佛感受到了七年前的劇痛。
……
七年前,剛滿十一歲的薛洛寧參加完元宴會,在宮門外等候爹娘,被李氏身邊的丫鬟春燕誆騙上馬車。
她一看馬夫是侯府的老夥計,便信以為真爹爹與久別重逢的戰友留宮宿醉,娘親也不勝酒力回侯府了。
馬車行駛到一半,薛洛寧才意識到不對勁,她掙紮著要跳下馬車,春燕一把將她撈回用藥迷暈過去。
等再次醒來在一艘船上,船艙下都是被拐賣的孩子,薛洛寧透過門縫看到肥胖女人與一名男子進行交易。
說是要把她們賣到奴隸場。
她推開拉門,悄然爬到夾板上想要跳水逃走,被正在交易的男子發現。
那婦人從背後按住她,被她用十字發簪刺穿手掌,一怒之下用繩子套住她的脖子,把她扔到水裏拖行。
薛洛寧看向地上的秦姑姑,雙目充淚又透出恨意,“歸家那日,我一看到這名家仆,就知道她是人販子。
她的聲音,她這副嘴臉,她手背上的疤,就算燒毀了我也清楚記得!”
一番話炸得大人物臉色驟變。
薛洛寧出事之後,戰北侯得到北平傳來消息,說是在奴隸場見過薛洛寧,立刻馬不停蹄趕往北平尋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