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3)

蘇仁瑛不禁覺得,石靜深會這樣頑劣,恐怕有一半原因,是石仲謀是非不分寵出來的,能怪誰?

蘇仁瑛沉思了一會兒,便又坐回自己桌前,打算開始一天的工作。

這是老板的家務事,她懶得管,也沒能力管。

不過,她才剛翻開資料夾,內線電話就響了起來。

蘇仁瑛微微皺眉,她心裏有不好的預感,但還是伸手拿起話筒。

“您好,這裏是秘書室。”

“蘇秘書,我有事找你,到我辦公室來。”

掛上電話,蘇仁瑛眯起眼,瞄了下僅僅在五公尺外的董事長辦公室。

就這麼短的一段距離,石仲謀也要打電話喊人,有錢人的習慣真叫人受不了。

蘇仁瑛站起身來,走到董事長辦公室門口,敲了兩下便逕自推門進去。

正靠在牛皮椅子上的石仲謀,眉峰緊蹙,蒼老的臉上滿是煩惱神色,雙眼瞬也不瞬的瞪著桌上的幾本雜誌。

“董事長。”

石仲謀的臉上,通常隻有自信和意氣風發,如今出現這種頹喪神情,讓蘇仁瑛看得有些不忍。所以她喊了一聲,提醒他自己已經進來,而石仲謀這才如大夢初醒般的抬起頭。

“您找我有什麼事?”

石仲謀凝望著她,眼神中有著猶豫,他似乎沒有辦法下定決心,說出他希望交付她做的事。

而見他這樣,蘇仁瑛也不催促,隻緊閉著嘴等待著。她這人耐性不錯,有的是時間等待。

過了許久,石仲謀終於盤算完畢,咳了一聲後開口說:“仁瑛……你知道我有個兒子吧?”

公司上下誰不知道呢?那位少爺現年二十一歲,身為石家企業唯一的繼承人,可是大家茶餘飯後閑磕牙的好話題。可見石仲謀這個問題,隻是當作話題的開頭而已,並不需要認真回答。所以蘇仁瑛沒出聲,隻是稍稍點了下頭。

“靜深他十六歲就被我送到國外去了……我以為他待在國外會安分一些,沒想到,他照樣惹是生非,風波不斷,成天不學好,淨交一些酒肉朋友,花天酒地;雖然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但小錯誤卻是從來沒有斷過……”

石仲謀話匣子一打開,抱怨就像水一樣流泄而出,怎麼也停不住。

蘇仁瑛知道石仲謀的妻子死得早,而情婦又不是可以傾吐苦水的人,所以她雖感到些許不耐煩,也隻好聽著他絮絮叨叨。

“我以前總當他年紀小不懂事,認為隻要長大了自然就會收心,進而接掌我的事業;怎知好不容易等到他大學畢業,我叫他回來公司當我的左右手,他居然出口拒絕,堅持要待在國外!”

看著石仲謀又生氣又傷心的臉,蘇仁瑛翻了下白眼,拜托,這很正常好嗎?

哪個正常人會放著輕鬆愉快、隻需要花錢、不需要負責任的生活不要,來公司裏辛苦工作?

“我實在沒辦法忍受他這樣荒唐下去,所以幾個月前,我叫人把他從國外給我押回來。”

聽到這,蘇仁瑛稍稍皺了下眉。

如果石仲謀形容的沒錯,那麼石靜深應該是個叛逆的紈褲子弟,如今被這樣如犯人般的帶回來,隻怕更要惹是生非,不得安寧,也更加難以對付。

而石仲謀下一句話,便證實了她的想法。

“結果,他對自己被逼著回到台灣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三天兩頭都給我鬧事,這也就算了,他故意跟我作對,專找媒體記者出沒的地方鬧,而那些記者也樂得有新聞炒,個個把這些事報得聳動低級!”

石仲謀氣得把桌上的雜誌一掃,蘇仁瑛抬眼看了下標題,都不外是“石氏企業唯一繼承人,深夜在酒吧買醉,一擲千金!”、“石家大少私生活揭密——獨家跟蹤實錄!一窺豪門第二代的狂放生活!”等。

蘇仁瑛看出興趣來了,忍不住拿起其中一本,翻開仔細瞧瞧。

裏麵钜細靡遺的描述石靜深如何在酒吧與人爭風吃醋,聚眾打架,放浪形骸等“事跡”……總之,所有浪蕩子的特質,荒唐、不羈、浪費等,一樣不少,通通可以在石靜深的身上看見。

難怪石仲謀這麼傷腦筋……蘇仁瑛直到此時,才真正的有點同情老板。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這隻小兔崽子才好了!要怎樣,這家夥才會乖乖聽話,而不是不成天往那些龍蛇雜處的地方跑?”

難得有人可以吐苦水,石仲謀索性一次吐幹淨。

蘇仁瑛低頭想了幾秒,接著平靜的說:“您可以斷絕他所有的經濟來源,再把他趕出房子讓他流落街頭、三餐不繼。等他回來求你,到時候你還怕他不聽話?”

隻要將他的信用卡、提款卡、銀行戶頭全數凍結,石靜深手上沒錢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光想辦法維持生活,就夠他苦惱了吧。

石仲謀張口結舌一會兒,大概沒料到蘇仁瑛一開口,就要他對自己的兒子趕盡殺絕。

“我也想過,可是這、這不行……”

“為什麼?”蘇仁瑛有些不耐煩。

他要辦法,她也替他想啦,為什麼不成?

“因為……”

“舍不得?”

石仲謀閉上嘴巴,不過臉上的神情已形同默認。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又說道:“以前我對靜深的媽不夠好,後來她又早死……所以,我才想把對她的虧欠全數轉移到兒子身上。如果把靜深趕出去,讓他挨餓受凍、甚至鬧不好出了什麼意外的話,那真不知道我是在懲罰他,還是懲罰自己。而且靜深的脾氣滿硬的,如果我真這樣對他,他絕對不會回來求我,隻會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永遠跟我斷絕音訊。”

石仲謀知道,石靜深想要的就是自由。

他把他趕出去,隻是剛好給了石靜深走的理由而已。

“那送他去軍校磨練磨練?”

軍隊的嚴格管理,包準再頑劣的富家少爺也得學會低頭。

“這更不行!”石仲謀激烈反對。“我好不容易替他避掉兵役,就是不要他浪費時間,趕快多念點書,多學點東西,好接掌我的事業。”

蘇仁瑛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這種周全保護,隻是讓他的兒子更長不大而已!

再說她出了這些主意,石仲謀這也不肯、那也不肯,把兒子捧在手心當寶。蘇仁瑛都覺得自己快成為隻會進饞言、離間父子感情的反派角色。

“那我看啊,您幹脆在他身邊好好的看著他、拴住他,讓他哪裏也去不了,什麼壞事都做不成,不就得了?”

蘇仁瑛半諷刺、半開玩笑的說出這個提議,怎知此提議一出,石仲謀反倒拚命點頭,眼睛也亮了起來。

“唉,其實我也是這樣想……”

不會吧?蘇仁瑛瞪大了眼,那位少爺,據她估計年紀早已過了二十歲,在法律層麵都算得上是成年人,就隻有石仲謀還把石靜深當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