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工作很忙,根本不可能這樣做。”
不是不可能,是根本不該這樣做……蘇仁瑛一想到石仲謀那種想把孩子拴在身邊、死也不放的濃厚親情,她就打了個冷顫。
她對太過濃烈的感情,親情也好、愛情也好,一向都無法招架,也不會應對。所以還是避開比較實在。
蘇仁瑛幾秒內又回了神,淡淡的說:“您的工作的確很忙,而且現在公司正是最需要您的時候,您實在不能撇下公司不管。”
最近公司才剛準備標下幾個大案子,所有的籌備計畫,都需要石仲謀監督著才行。
所以,石仲謀還是乖乖死心吧!也算石靜深那小子走運,剛好碰上公司最忙碌的時期,那位浪蕩公子看來又可以逍遙一陣了……
當蘇仁瑛心不在焉的想著這些事時,石仲謀卻嚴肅的開口:“我當然知道我不能不管。這就是我之所以叫你進辦公室來的原因。”
“嗯?”蘇仁瑛心中不好的預感再度升起,而她的預感一向挺準。
“既然我不能看住他,那我隻好找人來替我看住他。”
石仲謀的雙眼緊盯著蘇仁瑛,像是盯上青蛙的蛇。
“而那個人,就是你。”
“我不要。”
蘇仁瑛下意識的出口拒絕。
在聽過石靜深諸多惡行後,蘇仁瑛早把他想成一個玩世不恭、什麼正經事都不會,隻會找麻煩的小少爺。嘿,她可沒興趣帶小孩!
“喔?你不肯?”
石仲謀對她的拒絕並不意外,蘇仁瑛當他的秘書已經三年了,他知道她那種獨善其身的個性,隻要不妨礙到她,別人做什麼她都沒興趣管。
像這樣的人,自然不願意接受這種任務。
她當然不肯!蘇仁瑛無奈的翻了下白眼。“我是您的秘書,並不是家教,更不是保母。”
“我會替你加薪喔。”石仲謀笑咪咪的說。“不但秘書的薪水照給,你照顧他幾天就可以領幾天津貼,相信我,津貼絕對不少。”
咕嚕!蘇仁瑛吞了口口水,好誘人的條件啊!她一直希望能多存點錢的。
“您要我怎麼照顧他?”
“我現在將靜深丟在石家的一棟別墅裏,本來是希望他遠離城市後,能夠靜下心好好想想自己的人生,結果他照樣還是成天出去吃喝玩樂。”
石仲謀說到這,剛剛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又旺了起來。成天看到媒體記者報導他兒子又到哪間夜店或酒吧流連,實在有損他這老爸的麵子,全台灣的人隻怕都在笑他教子無方。
“你要看著他,不要讓他亂跑,或是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還有,公司的大概營運狀況,你也要全數讓他了解,他以後是這間公司的老板,現在開始學習還不遲。”石仲謀始終沒放棄讓兒子繼承家業的想法。
蘇仁瑛一邊聽,一邊在心中盤算。這樣的話,她得每天開車到那位大少爺的住處,纏住他不讓他亂跑,並且說一大堆公司的事情煩死他……對了,這筆交通費可要報帳不能自己出,要不然她豈不虧到……
“所以,明天開始你就搬到別墅去,待會我會給你鑰匙。”
當她沉思的時候,石仲謀還在滔滔不絕,而當最後一句話出口,蘇仁瑛悚然一驚,抬起頭。
“等等,我要搬到別墅去?”
“不然你怎麼監視他?”石仲謀說得理所當然,好像她問的是什麼白癡問題似的。
“那間別墅,除了少爺還有誰?”
“還有個平常會來做飯的吳嬸。”
這間別墅,其實平常根本都空著不用,自然也沒有人住在裏麵。是因為這次石仲謀要“流放”石靜深,才特地找了位鍾點傭人來替石靜深做飯打掃,免得餓死這小子。
石仲謀見蘇仁瑛的眼神驚疑不定,他擺擺手想安定軍心。
“你放心,雜事不會叫你做,你吩咐吳嬸就好了,要不你要再多雇用一個傭人也成啊!”對他來說,那些薪水隻是小錢。
“我不是在說那個,石靜深是個男的而我是個女的,別墅裏又隻有我們兩個,我……這……”
蘇仁瑛難得的顯現著急神色。老實說,她這一生連戀愛都沒談過,而且一向對男人抱持著敬而遠之的想法,現在突然之間,就要她跟一個男人……同居?!而且還是個浪蕩不羈的死家夥……難保她不會被……想到這,蘇仁瑛的臉色由白轉青。
但石仲謀好像完全沒想到這點似的,隻是用眼神催促她繼續說明自己心中的不安。
“我、我們這樣孤男寡女的,不太好……”
蘇仁瑛見他不回話,更加驚訝,石仲謀不會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吧?難道他就不怕他兒子把她怎麼了……好吧,就算石仲謀真的這麼相信他兒子的人格,那石仲謀難道不怕她把他兒子怎麼了,然後鬧出個什麼什麼,接著逼他當爺爺?這些豪門大戶不是最怕醜聞?
“不行,我不去,老板,您叫張凱淵去吧!”
蘇仁瑛衡量一下,給她再多的錢,她也不敢把自己送入虎口。
“不、不……我不能叫張凱淵去。”
話說到此,石仲謀頹喪的搖搖頭。
“為什麼?”蘇仁瑛不解,以常識來想,應該要叫張凱淵去最適合,至少比叫她去適合。
石仲謀嘴角抽動了一會兒又掙紮了幾秒,接著,才將一本雜誌從抽屜裏拿出,丟到桌上。“你自己看看。”
蘇仁瑛走過去,拿起雜誌雙眼掠過封麵,一個鬥大的標題赫然映入眼簾——“企業家第二代,驚人的性向秘密。”
封麵標題旁,還陪襯一張小小的、模糊的照片,疑似一個男人摟著另外一個男人的模糊景象。
蘇仁瑛眨眨眼,看了一下石仲謀,後者一臉絕望悲愴,她又眨眨眼,視線回到雜誌上,接著翻開內頁。
報導中,钜細靡遺的描述記者如何目擊石靜深帶著美少年從賓館走出,並且兩人親密摟抱,神情曖昧的情狀。
更糟糕的是,旁邊還配合著好幾張照片,照片中的兩個男人,像是存心要昭告天下、唯恐沒人知道他們感情多好似的,要嘛手放在彼此腰間,要嘛就親親熱熱的抱在一起。
蘇仁瑛看了一會兒,沒什麼反應的將雜誌放回桌上。隻是個報導而已,何況這種八卦雜誌可信度根本不高。
“您大可以控告記者誹謗。”
石仲謀再度搖搖頭。“那個記者沒有誹謗。”
“嗯?”
“這都是……事實……”石仲謀艱難的說。“兩年前,靜深還在美國念大學時就曾經告訴過我,他說他這一輩子隻會喜歡男人,叫我……再也不用妄想他會替我傳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