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第三個早上,第四個早上,一直到第七個早上,天天如此,三隻貓守在我的身邊,每隻貓的表情都沒有什麼變化,妞妞眼中含淚,靈靈在念著咒語,強強伺機捕食。
每天睡來就看到三隻貓這種架式,我也有點慌了神,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但到了第八天,我醒來的時候,三隻貓卻都不在身邊。我急忙起身,在屋內到處尋找,結果發現這三位大爺真會找地,集體爬在了沙發上,那是新沙發,軟軟地,正相互摟著抱頭大睡,看上去就舒服。
接下來的日子,早上醒來的時候,三隻貓再也不會出現在我身邊了,或者在其它地方睡覺,或者在玩耍,所以,那七個早上發生的事情也就讓我慢慢淡忘了。
本以為到了通州就可以逃脫非典的魔爪,但從網上看到,小區裏竟然也有人得非典死了,這讓我惶惶不可終日,更將自己關在家裏,安心做個宅男了。好在有三隻貓作伴,雖然算是與世隔絕,日子倒也不是那麼難熬。
三隻貓看樣子過得也很舒坦,它們經常跑到露台上,爬在最高的地方,看著外麵的世界,頗有些君臨天下的感覺,其實主要是為了曬太陽。
不過有一點挺奇怪的,入住這麼久了,我幾乎從來沒有見這三隻貓去過閣樓,那裏好象是它們的禁地似的,當然,這個現象是我後來才發現的。
轉眼間,半年過去了,非典的陰影也漸漸散去,人們開始活動了,就象蟄伏已久的蟲子似的。所以說人是群居動物,好久沒相見了,所以往來的也立即頻繁了起來。
我搬了新家,自然成了朋友們來拜訪的地方。三天兩頭的便有朋友來轉轉,三隻貓比較認生,見有客人來了,一般都藏起來,不肯見人,這倒是它們的習性。
有一天,一個哥們來我家,喝了酒,天已經晚了,根本回不去,於是決定留宿,我就把臥室讓給了他,自己上閣樓睡去。
朋友睡著了,我獨自向閣樓爬去,裝修時把梯子做得比較陡,所以爬起來有些費勁,三隻貓都蹲在樓梯口處,衝著我直叫,我也有些醉,於是用腳掃開了它們,好狗還不擋道呢,何況貓呼!
夜裏,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見我在生爐火,妞妞不小心掉了進去,我急了,立時抓住妞妞的前爪,猛地向上一提,可怕的事情發生了,提出來的隻有妞妞半個身子,它的下半截竟然還在爐子裏,血嘀嘀嗒嗒地向下落著,遇到爐內升騰的火苗,頓時化成了血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怪怪的味道。
我一下子就驚醒了,渾身出了透汗,酒也醒了,急忙觀看,隻見強強立在樓梯的正中,兩隻眼睛泛著綠光,幽幽的令人感到恐懼,靈靈則在樓梯口處,伏在那裏,雙眼微閉,一張陰陽臉在漆黑的夜裏竟然顯得極為分明。終於看到了妞妞,爬在台階上,上下半身各處一階,台階的棱隔在它的腰間,那動作就象要上樓一般,隻是猶豫不前。
這一夜,我根本沒有睡好。
第二天,迷迷糊糊地醒來,朋友比我起得還早,說是夜裏聽到貓叫,慘戾的聲音,根本就沒睡好,我思忖著,這一夜我幾乎也沒有睡好,但哪來的貓叫,三隻貓一直呆在樓梯處,靜如處子一般。
送走了朋友,我去洗漱,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左手的寸關尺處竟然有一個手印,泛著青黑色,指紋很明鮮,鬥箕都能看出來,比劃了一下,顯然不是自己捏出來的,再看右手,手腕處也有這麼一個指印。
這一下可真把我嚇著了,人說貓會通靈,該不會在我這個新家的閣樓上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吧!
我出生在東北的農場,那時生活條件不好,打小就體弱多病,總發燒,有幾次高燒四十二度,曾三次燒得眼睛發灰,都要死了的樣子。當時,農場有個大仙,說我這是前世未脫幹淨,過幾年就好了。果然,到了五歲那年,突然做了一個夢,夢中有個人衝我擺手,然後慢慢遠去,當時醒了過來,也是出了身透汗,整個身子都冰涼入骨。但從那以後,我的身子就越來越強壯,幾乎也就沒有再得過什麼病了。
經曆了小時候的這件事,我始終認為我是一個陽氣已經很足的人了,覺得可以與那閣樓上的邪物較量一番,所以,決定晚上繼續睡閣樓。
當晚,過了子時,閣樓靜悄悄的,沒有什麼異狀,再看那三隻貓,還是伏在樓梯處,上不敢上,下也不忍下,仿佛它們也等著什麼似的。漸漸地,終於還是困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這一覺又睡到天亮,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腕,果不其然,每個手腕又多出一個指印來,與前者似乎有點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