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晚上,喝了咖啡等著那邪物出現,結果還是沒起作用,又是一覺睡到天明,起來時,左右手腕各又出了新的指印,仔細看,與前兩晚出現的又不一樣,但我也琢磨出來了,這是手上的三個指印,食指中指和無名指,看這樣子,住五個晚上,五指的指印便會都印出來。再仔細看這些指印,比較纖細,應該是女人的手,難道閣樓藏著一個女鬼,我更感興趣了,當然,心中也更怕了。
第四個晚上還是睡著了,醒來時,果然,出現了小拇指的指印,現在每隻手的手腕處都有四個指印,如果睡了第五個晚上,不知道大拇指的指印被印出來會有什麼後果。
說實話,我真是怕了。
第五個晚上,我來到樓梯口,上不上閣樓睡呢?我心中有些猶豫。
三隻貓齊聚樓梯處,這次,它們似乎都伏在了地上,衝著我叫,聲音既沙啞又細微,在這個夜裏,聽起來竟然有些象哭泣的聲音,尤其是靈靈,一貫閉著的眼睛也睜開了,死死地盯著我。
說實話,當時心裏真的很恐懼,但仔細一想,都睡了四個晚上,印了八個指印,身體其實也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應該是自己的陽氣很足,不試試這一晚,多少有些不甘心,所以,便大著膽子邁上了樓梯。
上了閣樓,回頭看時,三隻貓聚在一起,低嗚著,也不知道它們在說什麼,那架式頗有些送葬的感覺。
我多少有些生氣,索性不去理它們。
果然,夜裏還是睡著了,與前幾天一樣,沒有做夢。
但早晨醒得很早,似乎還沒有天亮,猛然發現,三隻貓竟然都聚在身側,妞妞伏在胸口,靈靈在左,強強在右,如同守靈一般。於是急忙翻腕查看,左右各五指,十個指印,青黑色,曆曆在目,隱隱地竟然有血色。
當時,我的心跳得劇烈,猛然間還聽到了風聲,急忙看過去,隻見閣樓的窗戶上彌漫著一層水霧,那水霧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竟然組成了一個人形,似乎是一個女人,正在悠悠地跳著舞。
閣樓的窗戶是衝北的,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也不見外麵有什麼光,屋內更是沒有開燈,但窗戶上的那個舞姿卻看得十分清楚,就象一個小偶人一樣,隻是線條柔軟,舞姿也很優美,這讓我感到身心都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來,仿佛那小人就在我身上跳動似的。
就在這個時候,三隻貓突然一齊轉頭,衝著那窗戶的方向發出嗚嗚之聲,仿佛是見到了獵物前的興奮,那水汽猛地便消失了,窗外能夠看得通透,一片黑暗。
早上的時候,我終於沒有起來,渾身的骨頭仿佛都在燃燒一般,疼得我受不了。朋友來了,我便將這前後的事情告訴了他,朋友吃了一驚,雖然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總覺得我是命大福大造化大,並且一個勁地囑咐我,一定要善待這三隻貓。
我想,也許真是這三隻貓救了我,以後遇到邪性的事,我可不能再任意妄為了。
過了七天,我的病終於好了,隻是覺得渾身無力,但心中卻已經平靜了許多,再看那隻貓,追逐打鬧,撒歡賣萌,就跟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最重要的是,它們竟然經常嬉戲在閣樓,要知道,以前它們幾乎不邁樓梯半步的。
好了傷疤忘了痛,病好了,我的好奇心就又燃起了。
當夜,又睡在了閣樓,上樓梯之前,觀察三隻貓,竟然根本沒有理我,也不叫喚。
夜裏,做了夢,夢中似乎有人在竊竊私語,那聲音幽幽的,象是女人的聲音,但聽不太真切。第二天醒來看手腕,沒有任何異常,回想一下,似乎覺得夢中私語的內容還有些印象,於是急忙找來紙筆,記錄了下來。
後來,娶了媳婦,上閣樓睡覺的次數就少了,閣樓主要還是放雜物用。當然,前麵發生的這些事都沒有跟媳婦說,她膽子小,聽了恐怕會立即跟我離婚的。
但每當我寫東西陷入困境,文思枯竭之時,我都會借故在閣樓上睡一晚上,夢中總會聽到幽幽的私語之聲,雖然聽不太清楚,但第二天總能想起,便記錄下來。
沒過幾年,妞妞終於老去,經不住自然的法則,死掉了,我在潮白河畔厚葬了它。
強強生性好動,某一天從露台出走,終於不知所蹤,我著實傷心了一陣。
隻剩下靈靈,隨著歲月,它也十多歲了,但看上去還如同小貓一樣,陰陽臉依舊清晰,嘴鼻粉嫩粉嫩的,隻是一雙眼睛閉著的時候更多了,仿佛什麼事情都不再感興趣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