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窗戶望出去,是白茫茫的雪的世界。擦得光潔明亮的玻璃透著放佛輕輕一敲也會碎的冰冷質感。
以外麵的冰雪世界為背景,背靠著柔軟沙發椅,蘭斯凝視著桌麵的文件,沉思。
斜紋軟呢西服裏麵是非常襯搭的複古細格紋領帶。安閑的氣質所醞釀出的優雅,蘭斯·利萊展現出來的永遠是溫和穩重。
這個發生任何事都不會動容的擁有不可名狀美貌的男人骨子裏是絕對的冰冷無情。
——上流社會稱其為冷峻美貌的貴公子。
他的目光很平靜,甚至有點漠然。隻是眼瞳深處似乎潛伏著別樣的感情。難以接近,無法觸及,一如他深沉的心思。
他隻是,不明白內心躁動的奇異感情,究竟是什麼?
就在數個月前,他的確抱著遊戲的態度。因為它原本就是一場遊戲。時間久了,他發現問題似乎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
這種異樣的感覺比多年來看著她的照片而逐漸產生的那種隻在不經意閃過的異樣感略為強烈。
豐富的知識,冷靜的判斷力,蘭斯對自身的尊貴與自負在任何時候都沒有動搖過。
他對愛不屑一顧,自然就從不曾對女人動過心。不管是多美麗多優秀的女人,他都視若無睹。糾纏於無意義的感情,隻是麻煩而已。
他在夏實身上嚐試到一種奇特的感覺。那種新鮮的感覺甚至讓他吃了一驚。
她和別的女人到底有什麼區別?這是蘭斯在近段時間開始思考的問題。他會抱她,這本身就夠奇怪了。
腦子裏回想著和夏實在一起的時候,一切竟然都顯得那麼渾然一體。
擁有和那張秀麗美貌相稱的睿智思想的男人,在良久的沉思無果之後,將原因歸結於她從不曾變的透明純淨。
蘭斯垂下眼,慢慢的站起來。
夏實坐在臥室,有些心事重重地吃著珍送來的一托盤早餐。她快十點才起床,又洗過澡。這會兒都快到午餐時間了,可是蘭斯決不會讓她餓著待到午餐時間。
一日三餐的進餐時間安排合理。今天是特列,早上看到在他臂彎裏睡得很沉的夏實,蘭斯特意讓她今天睡個足。
外麵冰冷的空氣侵入不了溫暖如春的屋內。此時夏實一個人在臥室裏,隻有自己進食的細微聲響。
喝完紅棗粟米粥,她放下精美複古造型的不鏽鋼勺子。
珍很快進來撤走托盤。夏實側著身子挨在天鵝絨的沙發椅上,將視線朝外麵薄暮的天空看去。
突然間,感覺到一雙有力的的手臂環住自己的腰,她微微仰起下顎扭過臉。
“在想什麼?”蘭斯在她耳邊輕語,白皙的手指將她頰旁一絡發親昵的勾回耳後。
身體自然地變得僵硬,夏實含糊地囈語。
“想……阿穎……”
蘭斯的目光順著她的身體由上往下看,長發柔順地披垂下來,厚厚的睡袍,穿著古香緞麵拖鞋的雙腳無意識地緊靠並攏,雙手交握。
這是夏實麵對他時的自然反應。她怕他。
人的性格有本能性和恒定性。在心理學上,要改變也並非不可能,但很難徹底。
夏實,不管她如何改變自己,她也永遠成不了獨立自主的女子。一如花朵離不開土壤與水,她的成長曆程已將她的身心灌溉培植成型。
如果沒有那份最新的醫學檢驗報告,蘭斯尚不會做如此斷定。
“還累嗎?要不要再休息一些時間?”他問,同時不著痕跡地打量她。
昨晚的歡愛,夏實在過度的刺激與虛脫中沉沉地失去意識。
受到西方文化影響的蘭斯在談論性愛方麵自是與含蓄的夏實大相徑庭,那是人類很正常的生理需求,所以他詢問的態度和口吻都是認真的。
而夏實一聽到他的話,臉立即嫣紅一片,隨之低垂著腦袋。
“不……”
肖天愛的打趣已經令夏實羞得直想埋進被窩裏麵再也不要出來。通話無意掛掉後,對方還很關切地特意再打回來,幸好珍幫忙圓場,說她該用早餐了。
“對不起。”
滿懷歉意的低喃落在耳畔,蘭斯看著她。
“我……我……”支吾著,夏實無法說明為什麼道歉,隻是紅得厲害的臉又很是不安。
“我做不了一個好妻子,對嗎?”她低聲地呢喃,也很認真。
天愛的那些話有很多她都無法理解,但想來還是她做得不夠好。她……她連讓他滿足都做不到。
不過,男人為什麼會有那樣的需要……啊,不對,她不應該想這些的。
夏實慌亂地放開這種念頭。
……在床上不能毫無反應……掃興……
雖然害臊難當,但無法避免自己去回想這些於自己看來非常難為情的話。什麼都不懂的她一定讓他很掃興了吧。而且,還會影響健康……她越想越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