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圖接近她,想再挽回什麼,但傅端雲反應更快,長劍立刻指向他,劍尖寒光冷冽,一如她心頭最深沉、始終難以痊愈的哀傷。
「別再靠近我,否則利劍無情。」
「端雲,這是誤會,這次說什麼,我也不會再輕易放妳走!」清脆的金屬聲響起,江湜波竟也拔劍,神情嚴肅,為了留住師妹,態度不得不變得強勢。
「想留我,就拿出真本事來!」語落,傅端雲二話不說,劍式起,先發製人。
江湜波亦非弱者,端雲的武功有一半是他親自教導傳授,劍起,即刻全神貫注傾注於對仗間。
雲影劍法柔中有剛,以柔克剛,劍式如行雲流水,劍氣疾如風,緩似水,劍光交錯,轉瞬間,兩人已過數十招,竟是不分軒輊。
能和他對招數十,而不露任何破綻,短短兩年,傅端雲的武功精進,令江湜波大感訝異。
傅端雲沒耐性再任江湜波糾纏,心念一轉,決定速戰速決,收起天雲劍法,改以最根本的雲影七式繼續進攻,不過數招,步履漸亂,劍式也漸零落,江湜波也察覺她劍路的轉變,招式由攻轉守,不再淩厲逼人。
招式變換間正是時機、傅端雲虛晃一招,長劍直攻,未料江湜波反應及時,迅速回擋,劍身相擊,錚錚作響,一道銀光閃爍,傅端雲的長劍被擊飛,勝負已分。
「端雲,得罪了!分別兩年,妳的武藝精進不少。」
傅端雲怔怔看著他,不語,半晌,眼眶泛紅,淚水跟著滾落。
「大師兄,你壞,你壞,你最壞!」她奔上前,粉拳猛捶他的胸膛出氣。
「對不起,端雲,真的對不起。」收劍,長臂一舒,將她擁入懷中嗬疼。
「當初被你逼離雲影之後,蒙明霞仙子前輩收留,她收我為閉門弟子,傾全心傳授我武功,習藝那一年的時間,我除了吃飯睡覺,滿腦子都是武功招式,想著要如何努力,才能讓自己更進步,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控製自己不再想你……」
小臉埋入他的胸膛,悶悶的啜泣聲傳出,讓江湜波心頭沉甸甸,自責又難過。
他緊緊擁住她,隻想用自己的溫柔和一片真心,撫去她所有的悲傷。
「不會了,端雲,相信我,以後大師兄再也不會讓妳傷心!抬起頭來,別再哭了,好不……」語未竟,胸口忽然一陣緊窒,身子頓覺僵硬,江湜波有所警覺,卻已來不及。
「放心,你絕對不會有這個機會的!」眼角尚有殘淚,嘴角卻是嘲諷的冷笑,傅端雲冷冷看著江湜波,適才的柔弱早不複見。
她以淚水為計,誘拐他入洞,貼近他的身子,再迅速點穴,製住他的行動。
「端雲,別這樣,妳聽大師兄解釋,好嗎?我是真的愛妳呀!」
「彌補不是愛,兄妹之情永遠都是兄妹之情,我不會相信你的。你最好死心,若繼續跟蹤我,下一次再被我發現,我就要你的命!」
傅端雲撂下狠話,拾起長劍,再也不回頭,輕身一躍,轉瞬已不見蹤影。
心頭除了挫折、懊悔,還有更多的惆悵!
不行,他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看著端雲再次從他眼前離去!
沮喪之餘,端雲前腳才離開,江湜波忽然發現有名陌生男子策馬尾隨端雲消失的方向而去。
或許這隻是巧合,但不知為何,他的眼皮竟無端狂跳起來,心中也湧現一股慌亂不安,這種感覺令他備感無措。
當下提氣凝神,氣聚丹田,運貫全身,準備以渾厚內力一股作氣衝開封穴。
一刻後,俊臉通紅,額角汗涔涔,氣息微亂,徐徐一個長歎,是放鬆。
四肢和身子恢複輕鬆,穴道終於解開。
當下江湜波不再遲疑,立刻翻身上馬,追趕傅端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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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馬奔馳數裏,往事曆曆如繪,在紛亂的腦海裏糾纏不休。
心好累,想到大師兄,想到過去,想到自己對大師兄的癡戀,淚水更是狂肆泛流,不可休止。
長鞭不再揚,手勒馬索,傅端雲思緒飄忽,任憑馬兒隨意地走,將自己帶往前頭翠綠聚集的林蔭深處。
馬在一棵大樹底下停住腳步,輕鳴一聲,低頭吃草。心頭煩悶,她抓起包袱內的酒瓶,仰頭就喝。
「酒入愁腸,心茫,心醉,醉到不醒,就能忘了一切!敬妳,傅端雲!」
烈酒澆喉,即便嗆咳苦澀,傅端雲還是一口接過一口地灌,隻為麻痹自己,讓心跟著麻木,別再痛了……
兩刻過去,烈酒開始作用,傅端雲已有七分醉意,雙頰泛著酒醉酡紅,更添嬌妍媚態,嘴角微揚,身心飄然,何等舒暢!
「嗬,原來……喝醉的感覺……是這麼地好呀!」
酒已盡,半滴不剩,隨手一擲,酒瓶應聲碎裂,清脆響亮,那一瞬間,心也跟著揪緊,這聲響彷佛就是她心碎的聲音。
醺醺然的傅端雲身心皆鬆懈,早已失了警戒,一旁監視她許久的視線根本無力察覺,危機悄悄近身……
喝吧,喝到爛醉如泥,他更省事!
該死的女人,今天她絕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酒瓶碎裂之時,一隻飛鏢同時疾射而出,刺中馬腹。馬兒吃痛嘶鳴,前蹄高舉搖晃,傅端雲毫無防備,就這麼從馬背上摔下來。
馬兒受驚,拔腿狂奔,棄主而去。
這一摔,酒意退了幾分,人也清醒不少,發怔半晌,傅端雲才警覺事有蹊蹺。
同一時間,成片煙霧順著風吹拂飄來,林梢裏迷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