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覺露出大男孩般的笑容,客氣地道:「不好意思,我有些話想對研菲說。」
「你們可好了,忙著談情說愛去,偏要我一個人屠龍,天理何在?」可憐的苦命人。
「不是準備好好的和孟北城較量口才嗎?現在是你發揮的大好機會。」段研菲勾著王先覺的手臂,頭也不回地離去。
推開辦公室的小套房。
「想喝什麼?」
「拿鐵,有嗎?」王先覺站在大片落地窗前,聽不出情緒地道。
「當然有,這裏什麼都有,你忘了我有個十分懂得品味人生的父親。」段研菲邊說話邊著手準備。
兩人短暫沉默,直到她遞上杯子。
「怎麼要回來台灣也沒說一聲?」她偏著頭心情愉快地望著他。
他低頭喝了一大口拿鐵,然後定定的審視她,突地放下杯子將她一把扯入懷中,狠狠地壓在牆上狂吻。
許久後才罷休。
她微喘地看著他。「發生了什麼事?」敏感的她隱約從他的反應裏嗅出不尋常的味道。
麻省理工學院畢業的他一向溫和持重、開朗明亮,現下看他的神色,分明心裏有事。
忽地,他抱著頭,悲哀地哭了起來。
「我愛你!」話中竟有深沉的痛。
「我知道你愛我。」她並不遲鈍。
「我愛你!」他又說了一遍。
「你想跟我說什麼?」她知道自己必須冷靜。
他點點頭,所有英姿煥發的豐采全不見蹤影。
「我要結婚了。」
她僵硬的看著他,難道肥皂劇的戲碼要在她身上上演了?心上人結婚,新娘子不是她。
他走上前,輕輕擁住她,喃喃低語:「對不起。」
「為什麼?」無法形容心裏的感覺,前一刻才被他深深地吻著,這一刻卻要麵對他的負心。
「很爛的理由。」他說不出口。
「她懷孕了?」肥皂劇都是這麼演的。
「不是。」
她鬆了一口氣。「那是為什麼?」
「她愛我,很用力的愛著我。」
「什麼意思?」她不懂。
「我若不娶她,她會死。」
「她會死?那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她竟然完全哭不出來。
「你不同,你會活得好好的,你堅強、獨立,是巾幗英雄,單手就能撐起一片天。可羽凡不同,她纖弱、敏感、易碎,失去我,她活不了,我得娶她,一生一世照顧她、陪在她身旁。」
段研菲聽著他說的話,一時間竟有些怔忡,連自己都無法信服他對她的評語。
堅強、獨立、巾幗英雄、單手就能撐起一片天?他說的是誰?
她段研菲是這麼厲害的角色嗎?她怎麼不知道。
「羽凡?丘羽凡是嗎?」
她記得那個蒼白的小女孩,家境小康,永遠跟在她和王先覺身後,低她兩屆的小學妹。
他和丘羽凡是什麼時候走在一塊兒的?她為何毫無所覺?
王先覺無奈地頷首。「是的,丘羽凡。」
「你愛她?」
她小心翼翼的問,這個年頭愛這個字有的時候並不需要深思熟慮就能說出口。
他沉吟半晌,幽幽的回答:「沒有愛的情緒,隻有被愛的壓力和責任。」
「你這樣……能快樂嗎?」
他無語。
「你不想要幸福了嗎?」
「也許你不相信,但是此時此刻的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羽凡的父母幾乎是跪下來求我娶他們的女兒,我能怎樣?」他說得淒涼。
「為什麼要把自己陷在身不由己的圈套裏?這完全不像你。」她看著他的表情,心裏好難受,不是單純的因為失戀而痛,而是……
還有其他一些更深刻的情緒。
「人生幾何?能有一個女人這麼愛我,這一輩子也就夠了。」話裏有說不出的無奈。
段研菲為之語塞。
「忘了我,記得一定要忘了我。」
說完這話,他走了,一副沒得商量的絕情模樣。
她的心情由初見他時的喜悅完全陷入冰點。
段研菲也有被甩的一天?真是報應不爽,誰教她老是拒人於千裏之外、到處撒釘子讓人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