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人人羨慕的天之驕子一下子變成千夫所指,身邊圍繞的人爭相散去,女朋友也和他撇清了關係。從小就一帆風順,已經習慣被人包圍和崇拜的肖哥啊,短短的一段時間足以讓他嚐盡人情冷暖。
我覺得我的天也塌了,不顧一切衝進北大,可是學校太大,又不知道他在哪兒,我沒有找人詢問,隻是在校園裏漫無目的地走,幾乎走遍了北大的每一角落,終於在傍晚找到了他,在他心愛的足球場上。
將近五年沒見,回憶裏我已經記不清他的樣子,還擔心縱使相見應不識,可是遠遠的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在射門,一遍一遍地撿球,一遍一遍地射門。
空曠的球場上,桔紅色的夕陽下,迎著風、留著汗奔跑的挺拔身影就這樣刻在我的腦子裏,以後每次想起他腦子裏就自動回放這一幕。
我抱著膝蓋坐在看台的石階上,眼淚默默地流,我從小不愛哭,老爸說我就這一點象個男子漢。記憶裏,這是我第二次流淚,第一次是當初離開北京那天。
一直到整個球場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他慢慢走過來,沒有驚訝,沒有生疏,沒有痛苦,像以前一樣微笑著揉揉我的頭:“來找我嗎?”
“我來看同學,一會兒就走。”我又反射性地撒謊。
“看過了嗎?”
“還沒,我走了。”
我幾乎落荒而逃,跑出幾步,又情不自禁地回頭,他坐在我剛才坐的位置,衝我擺了擺手:“去吧。”
夕陽西下,他的臉被著光看不清表情。
我又走了回來:“請我吃頓飯好嗎?身上沒帶錢。”
吃飯的時候他幾乎沒有說話,隻是微笑、傾聽,我很快也無話可說,那次見麵就這樣草草結束,然後又一個五年。
我不是個幹脆的人,有些事說不出口,有些話問不出口,卻又不能全忘記,也許這才是一切症結所在。
“到了,肖哥,我在這裏下車就好了,小區管的嚴,外麵的車進去要換證。”
“真的沒事兒?你今天也喝了不少。”說著,他笑了:“我都不知道你的酒量這麼好。”
十年啊,你不知道的太多了。
我微笑著告辭,好像還說了兩句今天很高興之類的話,等他的車一走,就蹲在路邊大吐特吐。的確喝的有些多,我一喝酒就會暈車,醉酒不怕,暈車卻很難受,所以盡管酒量不錯,卻輕易不敢喝。
吐完之後覺得好受了些,看看表,很晚了,不知道哪家旅館會收留醉酒的客人,實在不行就到火車站候車室裏呆一晚上。
剛走了幾步就聽到一個陰森的聲音:“你想去哪兒?”
我踉蹌了一下,靠著樹傻笑:“嗬嗬,你回來了,好早。”這個時間對一般人算晚,對他來說卻算早了。
他怒不可遏,眼睛裏卻有著未褪幹淨的焦慮和逐漸清晰的放心。
我笑不可抑,醉態可鞠:“石斌,我沒弄壞……你的門鎖哦。”
他黑著臉,連罵人都省了,趔著我的胳膊把我拖了回去,真的是拖,小區的警衛想幫忙也被他拒絕了。明天會不會有凶殺現場啊,那個警衛惶恐的臉上分明這樣寫著。
進了門他一鬆手,我就像爛泥一樣癱在地上,看著他的胸口劇烈起伏,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好帥啊,我的石斌,生氣的時候就像天神一樣,嗬嗬。
“你在等我,是不是……不放心,所以早早回來……等我……”
他的臉色從黑到紅,從紅到黑,變了幾變,狠狠把我揪起來:“那個人是誰?”
“什麼人?”我憨憨地問,淩亂地翻著口袋,倒出一堆零錢:“哈哈,我打車……好像……沒給人錢。”
“你當我是傻子啊,媽的,你——”他氣急了,大力搖晃我:“給我說實話!”
我醉酒,暈車,胃裏翻江倒海,被他這樣拖來拖去,搖來搖去,惡——
“你敢吐到我身上試試?”
他說的凶惡,卻還是停下手,我伸臂攀住他:“石斌……石斌……”
別罵我,別打我,別對我凶,好難受,心裏真的好難受……
“你簡直臭死了。”
他三下兩下剝去我的衣服,把我扔進浴缸,清涼的水兜頭而下,我一激靈,水隨即變熱。
“自己來……讓我自己……”
“閉嘴。”
他把洗頭水倒在我頭上,簡單揉了兩下,按在水龍頭下麵猛衝,我甩著頭抗議,他突然停下,臉色大變,眼裏的凶光讓我打了個寒顫:“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手我大腿上一按,疼——我朦朧著眼訴苦:“你推我時撞的,還有這裏——”我把手放在腹部:“你用膝蓋踢的,還有這兒——”
我亮出手腕,他抓住一帶,就勢奪去了我的呼吸。
他的聲音狂野而性感,就像他的動作,和他做愛總有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能讓人忘記一切。我經常在他之前就達到高潮,甚至不需太多的挑逗和撫慰。
淫糜而狂亂的氣氛中,有力的大手緊扣著我的腰,他的身體緊繃的像石頭,破碎的咒罵伴著肉體撞擊的聲音,猛烈的動作似乎真的要把我貫穿,我隻能無力的掛在他身上搖擺,終於一切都停下來,粘稠的液體沾濕身下的床單,他托住我的臀部不讓自己滑出來,我用力勾住他的腰,感受他的堅挺在我體內一點一點軟下來。
“小騷蹄子……”
他啞著聲音罵了一句,低頭吻住我,那是一個濕潤而悠長的吻,是我記憶所及的他從未做過的動作,我的心在那一瞬間被一種類似甜蜜的東西漲滿,跳動的頻率超過剛剛結束的高潮。
一吻即罷,我呆呆地看著他,他笑了,手指勾我的鼻子:“你的眼睛是什麼做的,賊亮賊亮的,存心勾人哪,聽好了——”他在我屁股上用力一拍:“以後不許在外麵喝酒。”
“酒……挺好的……”我閉上眼低喃:“……好喝……”
“醉死你這個禍害就完了,省得哪天被你氣死。”他順手拿起枕巾在我身上擦拭。
激越的高潮變成極度的疲憊,那個吻卻讓我反複回味。
他睡著了,一條腿橫在我腰上,我靜靜注視著黑暗,神誌清明,如果他知道我的醉酒有一半是裝的,會不會真的殺了我?
他的腿在我肚子上蹭了兩下,柔軟的汗毛刺得我發癢,我試圖把他挪開,他卻摟住我,含混的聲音說:“……不打你了……別走……”
我失笑,笨蛋,不是因為挨打才想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