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洛將行李袋擱在客廳的威尼斯米黃地板上,這間公寓的陳設令他對韋淩珊又多了幾分好奇之心。
挑高七米的客廳顯現屋主不受拘束、愛好自由的個性,三盞別致的水晶吊燈則讓人感受到屋主有顆浪漫的心,屋裏有大片的落地窗,窗前擺著兩張造型別致的橘色單人椅,可以遠眺遠山風光,也可以近俯繁華都會的車水馬龍。
客廳另一組淺色沙發後麵是餐廳,有張黑檀木的長餐桌和六張橘紅色的餐椅,餐桌上方有盞水滴狀的水晶吊燈,餐桌後方是一道黑雲石拱門,門後是廚房,整體的裝潢有著悠然的人文氣息。
範洛本能的嗅聞著空氣,這是他的職業習慣,每到一個陌生的空間,他總會先聞聞有沒有酒精或藥品的氣味。
很快的,他斷定自己沒有找到任何不良的氣味,唯一聞到的是花香味。這間樓中樓式的公寓想必價值不菲,搞不好比他父母那棟花園洋房還昂貴,再加上室內品味卓然的家具與擺設,他忍不住要猜一猜她的職業與身份。
「要喝點什麼?」韋淩珊順手把皮包擱下,窈窕的倩影走進廚房。
終於脫離炙烈的豔陽了,近來秋老虎發威,她總覺得出門一趟,身上的水份彷佛也同時被蒸發光了,所以她通常避免在晚上七點以前出門,以防在入冬前繼續遭受強烈紫外線的摧殘。
不過她卻很歡迎朋友自動上門來找她,她通常會準備一壺咖啡和自己烤的小點心,傾聽朋友們說話,朋友們的疑難雜症通常都會變成她寫作的題材。
「什麼都可以。」他看著她纖麗的背影走進廚房,不一會兒便用托盤端了兩杯橙色的果汁出來。
客廳的電話響了,她朝他笑了笑。「我接個電話。」
範洛一邊喝果汁一邊盯著手執無線電話,巧笑倩兮的韋淩珊。
他判定電話彼端一定是個令她感到愉快的家夥,因為她的笑容沒有停過,淺笑盈盈中不時露出編貝似的潔白皓齒。
他居然開始猜想她在跟什麼人講電話,直到幾分鍾之後她精神奕奕的放下了電話。
「你一定累了,房間在樓上,我帶你上去。」
等到將範洛安置好,她也可以放心睡個好覺了。剛剛是美麗報的編輯打來的,有個海外讀者寫了封給她的求愛情書傳真到報社,內容叫她絕倒。
「好。」他不置可否的提起行李跟她上樓,兩人在拾級而上時免不了靠得很近,他聞到了她身上傳來的素馨香。
他又感到摸不透她了。
不是邀請他住到她家裏來了嗎?為什麼不跟他在客廳多聊聊,反而急於將他打發掉?
又是出於警探經驗,他看得出來她想去做另一件事,而那件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她必須先安置好他才能去做自己的事。
「如果需要什麼,你可以來敲我的門,我的房間就在你隔壁。」兩人循著有如藝術品的樓梯而上,她打開其中一間房門對他說。
她的朋友很多,有時她和朋友把酒談心,要是對方薄有酒意,不管男女,基於安全的理由,她都會要對方留宿,也因此她的客房裏應有盡有,還附設了一套獨立的衛浴設備,讓留宿的客人備感貼心。
「很舒適的房間。」他仔細的打量房裏的陳設、找尋異常的氣味。
房間擺設品味跟樓下一樣好,幾乎沒什麼好挑剔的,唯一讓他不自在的是,從沒關的浴室門望進去,馬桶蓋是掀起的。
他銳眼瞇了瞇,眸光看著那個掀蓋馬桶,這表示上一個使用這個房間的人是個男的。
「妳確定我在這裏不會打擾到任何人?」他眸光閃爍的盯著她,自覺高明的套著話。
韋淩珊笑了笑。「不會。」
幾乎快在他麵前打嗬欠了,她真的好累,大腦極度缺乏休息,她必須躺下來睡一會兒了。
「這床挺不錯的。」
他坐上床,原本隻是想找話題和她聊,沒想到床腳卻應聲而斷,他反應極快的馬上站起來。
她的表情告訴他,她有多驚訝,而他相信自己的表情也明白表示了,他想也沒想過會把床給坐塌。
她回想著上一次留宿的人是誰?
好像是她表姊和表姊夫,表姊嘔氣的跑來她這裏,表姊夫三更半夜找來了,兩夫妻合好,一起睡到天亮才離開。
他們兩個有那麼重嗎?表姊是個身高一百六十八公分卻不滿四十五公斤的骨戚美人,而表姊夫更是個吃不胖的書生型,怎麼想他們兩個都不至於把床睡壞了才對。
「這是意外。」她很快的說,卻越想越好笑,怎麼也止不住唇邊傾泄的笑意。
他有些氣餒的望著她。「妳大可笑出來沒關係。」為什麼在她麵前他總無法將最好的一麵表現出來,總是烏龍百出?上帝好像故意在整他似的。
「不,我一點也不想笑。」她明明在笑卻說著違心之論。「我不打擾你了,你休息吧。」
她嫣然巧笑,退出了客房。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韋淩珊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了,睡前她打了好幾通電話找範汝,可是範大小姐卻永遠處於關機狀態,就連她的親密愛人葉捷都跟她一個樣,以關機來逃避所有問題。
麵對這兩個不負責任的人,她也隻有認了,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讓範洛不起疑心,也不想回家去看看。
她走出房門,正好遇上已經換過衣服的範洛從隔壁房間走出來,他手上的紗布已經拆掉了,神情跟她一樣,看起來都像睡了場好覺。
一見到她,他便率先開口,「幫我個忙,陪我去買西裝,這趟回來要順便參加朋友的婚禮,卻忘了帶套象樣的衣服。」
「沒問題。」她澄澈雙眸閃現溫柔笑意。「我們先去吃飯,再去買西裝。」她看了他拆掉紗布的手肘一眼,僅僅隻是隨意的一眼,心中頓時響起了警訊,然而她鎮定的抬眸看著他,淡淡地問:「你手上的傷要不要再去醫院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