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大礙了。」他根本不以為意,如果不是上級執意要他放假,他同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友又剛好選在這時候完成終身大事,他是說什麼也不肯放假的。
他知道很多同事都巴不得有假可放,尤其是像他這種因公受傷的,多數人更是抱著不放白不放的想法。
然而他卻不一樣,皮肉之痛根本算不了什麼,他喜歡執行任務,更喜歡打擊犯罪,一想到他休假會讓更多壞人逍遙法外,而讓更多好人遇難,他就提不起放假的勁。
幸好在他的強烈要求之下,原本一個月的長假縮短為一個星期,也就是說,他隻會在台灣停留一個星期,然後回到他的工作崗位,繼續挑戰他的下一個任務。
「不過為了避免感染,還是包紮起來比較好。」她對他笑了笑,很明白男人總愛逞英雄。「台灣的空氣沒有紐西蘭幹淨,如果傷口暴露在空氣中,依現在悶熱的氣候,搞不好會引來蒼蠅。」
他瞇眼盯視著她清麗的秀容。「妳在嚇唬我?」
他想象著表征他英雄形象的傷口引來蒼蠅打轉……倒胃口,絕對的倒胃口。
「當然不是。」她輕快的露齒微笑,翩然轉身下樓。「來吧,我替你簡單的包紮一下傷口,可是你要答應我,如果發炎的話,明天你必須去醫院一趟。」
被個美女這樣關心的感覺還真不錯,他實在不介意讓她替他包紮。
讓他坐在客廳的沙發裏,韋淩珊打開最亮的一盞燈,纖手從櫃子裏輕盈的提出了醫藥箱。
她小心翼翼的用棉花棒沾碘酒擦拭他的傷口。「怎麼受傷的?」她想了想,既然他是範汝的哥哥,她決定不拐彎抹角。「這傷口看起來並不尋常。」
範汝有意躲她,她勢必得再與他鄉相處幾天,她認為自己有必要進一步了解他的背景,這是單身女子保護自己的原則。
範洛看著低垂著長睫,隨興半跪在地板上替他擦藥的她,由他的視線看去,眉目更加清麗如畫。
凝視了她好半晌,他才回答,「這是公傷。」
「公傷?」她有些疑惑,沒說出口的是,那傷口分明是連續槍傷造成的結果。
她對任何事物都有興趣,也交遊廣闊,甚至有個法醫朋友,也有個外科急診室的醫生朋友,因此她見識過多種傷口,包括外人不易窺見的槍傷。
如果範洛是因公受傷的,那麼他的工作就很耐人尋味了。
「知道上個星期紐西蘭發生一件重大傷害案嗎?」他問。
她知道那個案件,她向來有留意國際要聞的習慣。「你說的是,前惠靈頓市長受襲倒臥在血泊中的案件?」
這位前市長目前是國家黨惠靈頓市的候選人,據報導,他被發現時眼睛紅腫瘀青,臉部還有割傷,牙齒也被打斷了,還喪失了四個小時的記憶,傷勢不輕,這個案件備受重視。
「我找到了凶嫌,在跟凶嫌搏鬥間,他朝我開了四槍,不過最後我還是把他送進了牢房。」
她用紗布覆蓋住他的傷口,抬眸瞥向他。「你是警察?」依他的描述,她猜測。
「警探。」他微微一笑,充滿自信的表情躍然於剛毅的臉上,
韋淩珊也笑了,不過她那洞悉世事的笑和範洛顧盼飛揚的笑是截然不同的,
男人有時候會很執著,尤其是在一字之差,差之千裏的時候。她沒說什麼,繼續替他將紗布固定。
她可以想象他的生活有多正麵,他以工作為榮、為樂,他的表現良好,深受長官讚許,他的房間一定充滿了勳章,是個風雲人物,更或者,他是來自東方的警界傳奇人物,他從來沒有挫折,未來一片光明、前途似錦……
不過,這些都和她毫無關係。
她知道他是個沒有危險性的男人就夠了,她要知道的也隻有這一點,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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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淩珊帶範洛到一間雅致的小館子品嚐簡單味美的義大利麵,不管久居紐西蘭的他可能會想吃點家鄉味,如果他沒主動提的話,她也不打算自作聰明和遷就。
餐後他們喝著濃著十足的義式濃縮咖啡,兩片苦味巧克力是店家的招牌甜點,她就喜歡這份不協調中的協調,且百吃不厭,她常一個人來這裏用餐,享受一頓飯的悠閑。
「這間店的氣氛挺不錯的。」他環顧四周,觀察到用餐的多半是女性,她們嘰嘰喳喳的低聲交談,不時笑出聲來,但不會給人吵雜的感覺。
他想象著她平常的生活,一個人住在機能齊全的美麗公寓裏,有部漂亮的車,還可以在非假日的中午去機場接他這個朋友的哥哥,可見她的工作時間很彈性。
是什麼工作這麼彈性呢?
他打量著她。
她的表情總是那麼自在,他肯定自己的存在絕對沒有令她心跳加速的元素。
距離他遙遠的初戀至今,好不容易又遇到一個令他動心的女人,可是這個女人卻隻把他當成一個義務在照顧。
基於人性本賤的理論,他對她越來越有一探采究竟的想法。
「在看什麼?」韋淩珊知道範洛在研究她,但她不在意,就像她也喜歡觀察別人一樣。
他也學她把咖啡喝完,左手拿著杯耳把玩,不置可否地盯著她,撇了個看不出意味的淺笑。「妳的鼻梁挺好看的,整過嗎?」
他不打算用任何挑逗性的言語讓她感覺他是登徒子或花癡男,他也不確定自己想怎麼樣,畢竟一個星期之後,他就會回紐西蘭去,一切都是未知數。
韋淩珊嫣然而笑,沒有因他這不禮貌的挑釁而慍怒。「沒有整過。」換她出招,澄眸盈盈然的睇著他。「你的雙眼皮也很逼真,整過嗎?」
「也沒有。」他咧開嘴,眼裏帶笑。
他知道自己很失禮,而且他是故意那麼問的,因為自恃美貌的女人聽到這種話,通常都會馬上板起麵孔,接下來就一副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