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直飛奧克蘭大約需要花費十或十一個小時,所以,範洛是下午兩點起飛的班機,所以他現在已經下了飛機,回到他的住所了。
不必擔心,她不必為他做任何的擔心,她應該睡覺了。
她真的不想再有思想,喝了杯紅酒,刻意讓腦袋裏一片空白,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她以為抵達奧克蘭的範洛至少會給她一通報平安的電話,沒想到她直睡到隔天中午才起床,答錄機卻安安靜靜的,連半通留言都沒有,她擱在床頭的手機也一樣,沒有半個人打給她。
失落的感覺重重的箍住了她,她又看了一次手機,確定它沒壞,隻是沒有人打而已。
「這不就是我想要的嗎?」對著浴室的梳妝鏡,她自我解嘲的說。
她過了百無聊賴的一個下午,做什麼都懶洋洋的提不起勁。
當夜色又籠罩著大地,一陣前所未有的孤寂揪住了她。
她蜷縮在客廳裏靠近落地窗的單人沙發裏,腦海裏浮現著同一張男性的麵孔,都是範洛。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由她來思念他的,她苦笑著搖了搖頭,她還有幾篇文章沒寫,她應該去構思故事,而不是在這裏靜待夜色降臨。
啾啾啾啾--
門鈴猛然響起,她的心狂跳起來。
會是他根本就沒走嗎?
她屏息著走到大門口,打開了門。
「真是氣死我了!」馮綠芽提著一大包東西走進來。「那家夥居然堅持要讓美桑去美國念書!難道他不知道美桑根本就不想離開我們嗎?」
失望幾乎快淹沒她了,但她仍力持鎮定的麵對著氣衝衝的好友。「怎麼了,跟霍極鼎吵架了?」
馮綠芽沒好氣的哼了哼。「我才懶得跟他吵,反正美桑是他的女兒,如果他都可以這麼殘忍了,我為什麼不可以?」
幸好綠芽來了,她忙著聽好友發牢騷,暫時衝淡了她對範洛的牽掛。
然而,當午夜過後,原本打算留下來與她促膝長談的馮綠芽被來求和的霍極鼎給接回去之後,她又開始獨嚐寂寞的滋味了。
看著甜甜蜜蜜離去的兩人,她不是沒有感慨的。
這就是情侶嗬,有爭吵、有和好,相伴一生……
而她,為什麼已經習慣了獨居的她,現在會那麼怕黑夜來臨?
是因為她再也看不到那雙黑亮的眼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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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無聲滑過,十二月最令人期待的聖誕節到了。
韋淩珊點了一杯會讓人打從心裏暖起來的熱拿鐵,在咖啡館裏等待著約她的人。
她看了看表。
遲到了,而且遲到了四十分鍾,這不奇怪,很像範汝的作風,永遠的迷糊,永遠的脫線。
終於,在整整遲到八十分鍾之後,範汝推開厚厚的玻璃門,小跑步的跑向她,脫下毛絨絨的手套,一臉的歉疚。
「對不起啦,珊姊,我記錯地方了。」
小孩子做錯事的表情又上身了,範汝永遠讓人不忍苛責她。
韋淩珊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沒關係,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況且這裏的拿鐵很好喝,我喝了三杯。」
「真的嗎?」範汝眼睛閃亮,很天兵的說:「那妳是因禍得福嘍?」
韋淩珊哭笑不得的看著她那副「眼睛一亮」的驚喜樣子。「妳要這麼說也通啦!」
範汝笑咪咪。「想不到我也能成為珊姊妳的貴人,真開心。」
「妳這家夥,不要再亂用形容詞了。」她笑著搖了搖頭,直截了當的問:「今天找我出來有什麼事嗎?不會又要告訴我什麼石破天驚的事了吧?」
她記得很久以前,範汝專程約她出來的那一次,告知已經把父母房子廉價售出的事,嚇得她呆了好久。
「登登登登登--」範汝眉開眼笑的自己配樂,亮出一張精雅的淡紫色請帖。「珊姊,這是給妳的,到時一定要來哦!」
韋淩珊打開請帖,原來是葉捷要開個人攝影展了,日期就在下星期,看起來有模有樣的。
她知道範汝一直想向範洛證明葉捷不是池中物,而葉捷的首次個展應該會是最好的證明。
「妳哥--」她潤了潤唇。「我是說範洛,妳也邀請他了嗎?」
「我是邀請他了啦,可是他一定不會來。」下等她問為什麼,範汝就一古腦的說:「他受傷了,在執行任務時受的傷,到現在還在住院,院方根本不準他擅自行動。」
「他受傷了?!」她的一顆心幾乎提到胸口。他怎麼那麼不小心,才事隔一個多月,竟又受傷了?
「對啊,好像傷得不輕,不過他說他還活得好好的,不準我去看他,這樣也好,我要忙阿捷個展的事,根本沒時間,這次的展覽傾注了阿捷一生的心血,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韋淩珊根本沒好好聽完範汝說了些什麼,她隻知道原來範洛受傷了,這個消息一直震撼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