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咖啡館,看著熙來攘往的街上那一個個可愛的櫥窗盈滿了聖誕氣息,寒流來襲的冬夜,她拉緊紅色的圍巾,抬眸看著天際。
幾顆稀稀落落的星子在天空閃爍,看起來有點寂寞,她輕輕抬起手,像是想要觸及星空,又為自己的傻氣低低歎了一口氣。
好奇怪,當一切如她所要的回到原來的軌道之後,她怎麼會突然好想見範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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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洛剛剛服完藥,據說裏麵有安眠成份,不過他的意誌力強得很,說不睡就是不睡,連安眠藥也拿他沒轍。
然而,就算征服了安眠藥,待在病房的日子也不會比較有趣,對於這間單人病房他已經厭惡到了極點,如果不是醫生不讓他出院,他認為自己根本已經沒事了。
老天爺這陣子一定看他不順眼,所以才會讓他接連受傷,運氣背得連城牆都擋不住。
因為抓到一名連續強暴並殺害婦女的殺人魔,他成了奧克蘭女性同胞心目中的英雄,卻也讓他的骨頭躺到快發黴了。
範汝說葉捷要開個展了,原本他想用這個理由再回台灣一趟的,如今卻無法成行了,想到這裏,他就懊惱的想搥牆壁。
首展那天,韋淩珊會去吧?
美麗如她,一定追求者眾,不差他一個,而狠心如她,想必也一定是把他送上飛機之後就再也沒想過他了。
不像他這個為愛苦惱的傻子,為了要克服思念她的折磨,賣命的辦案,幾乎以警署為家,也幾乎喝黑咖啡喝到快胃穿孔了。
縱然如此,經過她明明白白的拒絕,他也知道一切都結束了,是男子漢就不該去糾纏女人,就算再怎麼想她,也得當做沒那回事。
時間會衝淡一切,喏,一個月多了,他不就熬過來了嗎?
而且,他已經接受同事的邀約,等傷好了,要去他同事位於皇後鎮的農場老家度假。
那位同事的妹子去年曾來奧克蘭玩,他見過一次,長得很標致,也對他表示了好感,他實在不該因為人家是洋妞就拒人於千裏之外,像韋淩珊那樣的女子,世上也隻有一個,如果除卻巫山不是雲,他注定要打一輩光棍……
他皺了皺眉。
怎麼又想起韋淩珊了?
這習慣實在不好。
她經常無聲無息的鑽進他的思維裏,趕都趕不走,他對她的用情之深,實在不像才相識了幾天。
不過說到底,這些都隻是他的一廂情願,他淒苦的想,如果她跟他有一樣的感覺,她會留住他,而不是雲淡風輕的把他給送走……
叩、叩、叩--
聽到敲門聲,他仍然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
因為他的英雄形象,整棟大樓的護士們常輪流來「瞻仰」他,就算他再怎麼好言婉拒也沒用,因此他已經懶得應門,也習以為常了。
沒有意外,沒等到他的同意,門還是開了。
他的眸光懶洋洋的瞥去,瞬間訝異的瞪直了眼,心中猝然震動了一下。
他炫惑的望著她。
眼前的人……真的是韋淩珊嗎?
她捧著一束黃色的金魚草,巧笑倩兮的站在他跟前,穿著一件無袖的白色洋裝,烏溜的秀發柔順的披在肩上,嘴唇邊有淺淺的笑意。
「這一定是假的,妳不可能來看我。」他眼裏寫著意外與錯愕,口裏不信任似地喃喃自語。
她怎麼會來?怎麼會來呢?
「我來問你一句話。」她溫柔婉約,深深的瞅著他,澄亮的眸光深深的停留在他的臉上。
來見他是一時衝動,絕對是一時衝動。
與範汝見麵的當晚,回到家裏,她立即收拾行李,訂了機票,不再想後果了,不再違背自己的心意了。
看到範洛的剎那,她才明白自己有多想他,原來嘴上的否認是完全沒有用的,心動了就是心動了,再怎麼不願承認也終究熄滅不了已然勾動的火花。
範洛的心髒劇烈的跳動著。「什麼話?」他沒辦法按捺急速狂奔的心跳,他有種直覺,她要問的,將會改變他的一生。
「我想問你--」她深深的注視著屏息以待的他。「我想問你,不管我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不管我有什麼過去,你都不會在意嗎?」
他深呼吸,感到心中再一次震蕩,她的問話不啻是代表了某種特殊的意義。
他潤了潤幹燥的唇,視線定格在她身上,沉默了幾秒鍾,然後開口,「過來。」
她柔順的走向他,一直走到床畔,停在那裏,他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她,她也注視著他,兩人的視線根本已經無法分開了。
他粗糙的大掌撫上她的臉,遊移到她頸邊,輕輕將她的頭攬向自己,熱唇瞬間堵住了她的唇,他滿足的低歎了一聲,深深的、輾轉的、熱烈的吸吮著她的唇瓣,釋放了對她的相思之苦。
好久以後,他放開了她的唇,在她的耳邊低語,「既然命中注定愛上了妳,不管妳是什麼樣的女人,不管妳有什麼樣的過去,從現在開始,妳永遠別想再從我身邊逃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