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乖覺地應道:“噯……母後,五弟和妹妹玩的時辰也不短了,是不是叫他們回來歇歇,別給累著了。”
南姍笑著擺了擺手,神色溫柔:“等他們玩累了,自個就跑回來了……”瞧了瞧漸偏正南的太陽,南姍又道:“不多久就該用午膳了,你回宮去吧,不必一直陪我待著,午後也不用再過來了。”
姚氏起身,衝南姍福身行了拜別禮,笑容謙柔:“是,那兒媳先告辭了。”
“娘,我渴了,要喝水!”姚氏離開不久後,蕭明曦和蕭明紳一顛一顛地跑回南姍身邊,蕭明曦趴在南姍的腿邊,紅撲撲著小臉蛋喊渴,南姍一手摟一個寶貝疙瘩,柔聲細語道:“可玩痛快了吧,待喝了水,就隨母後回宮裏去。”
很愛說話的蕭明曦,自然嘴巴利索的應:“好。”而有小葫蘆嘴之稱的蕭明紳,隻繃著漂亮的小臉蛋,以點頭的方式回應母親,南姍掬著蕭明紳的小臉蛋,搓了一搓,哄道:“紳紳,叫娘——”臉被搓變形的蕭明紳,隻好惜字如金的喊:“娘。”南姍很無奈地揉揉幼子腦袋,兒子,你這麼小的年紀,不要總裝高冷好麼。
漸入夏季,陽光變烈,南姍索性縮在了勤政殿避暑,作為皇帝的寢宮,勤政殿用冰是無份例限製的,因南姍不居鳳儀宮,其實也算省下一筆很大的用冰開銷,暑熱的夜晚,夜燈冉冉,蕭清淮執筆批閱文折,南姍時不時給蕭清淮研潤墨汁,見墨汁重新濃亮硯台後,又徑自拿起書翻著瞧。
這樣的相處場景,已持續了好些年。
燭火盈盈,批了許久文折的蕭清淮,靜靜地抬起頭,便瞧到南姍斜斜歪著優美的身姿,捧著一本雜記翻著看,蕭清淮將手中的筆毫擱回筆架,端過一旁的茶碗喝水,南姍聽到動靜,隨即抬起眼眸,閑閑的笑道:“皇上可忙完了?”
蕭清淮喝了幾口茶後,開始伸懶腰,邊活動筋骨邊道:“還有一小點,略歇歇眼睛再繼續看……對了,大兒媳婦的胎相可好?”
大婚之後的蕭明昭,晚晚留宿在明媒正娶的老婆床上,不過短短三個月的功夫,姚氏的肚子便爆出了喜訊,不僅蕭明昭喜上眉梢,便是蕭清淮也喜聞樂見,而生育過數胎的南姍,更是細細提點注意事項。
南姍放下手裏的書,坐直了身子,笑道:“幾位禦醫都說好,大兒媳婦一應的飲食起居,雲芳姑姑會細致照料,皇上就放心吧……對了,皇上,婉婉那丫頭也不小了,她自幼養在宮裏,她的婚事……你瞧怎麼辦?”
蕭清淮略蹙了眉心,沉吟片刻,才道:“那小丫頭一直體弱多病,叫調養了這麼些年,還是病歪歪的,誰家討媳婦不是挑康健體泰的,若是直接賜婚……”
南姍苦惱地托起下巴:“那也不能一直拖著呀,貴太嬪前些日子,已尋我提過這檔子事兒。”其實,南姍也不是不能給唐婉婉做媒,不過,南姍不喜歡以勢壓人,換個角度想一想,若她是個官宦夫人,某天,皇後突然表示要將外甥女賜婚給自家兒子,要是那姑娘基礎條件都合格,她估摸也能勉強接受,但若那姑娘是個藥罐子,不管明麵怎麼樣,心裏肯定是不樂意的。
蕭清淮修長的手指敲了會桌麵,隨後道:“婉丫頭雖沒娘,不是還有爹嘛,過幾日,我召她爹聊聊此事。”
數日之後,蕭清淮給了南姍回話:“唐睦禮姐姐膝下正有一個適齡的兒子,門第也算可以……”
一聽蕭清淮講出的人選,不等他說完,南姍下意識地反問:“那不和婉丫頭是姑舅表兄妹麼?”
蕭清淮挑了挑眉梢,奇道:“你似乎對表親之間親上加親頗有微詞?”南姍笑了一笑:“微詞是有的……”頓了一頓,南姍接著道:“那我就這樣答複吧。”蕭清淮刮了刮南姍的鼻子,笑道:“軒軒和愷愷的年歲也差不多了,你若有空閑的功夫,就預備著給他倆挑媳婦罷……噢,對了,外姓女可沒有在宮裏出嫁的舊例,待出了夏天,便叫婉丫頭回唐家待嫁吧。”
中秋之前,唐婉婉被送回了唐家待嫁,姚夫人則被召入皇宮,探望已有身孕的女兒。
鳳儀宮內,南姍坐在上首寶座,小腹微隆的姚氏坐在左下首,姚夫人坐在右下首,南姍笑的溫和客氣:“大皇子妃之前有些害口,如今出了頭三月,已不再害口,診過脈的禦醫都說胎脈活躍有力,夫人可以放寬心了。”
姚夫人笑的溫藹端然:“小女得皇後娘娘照拂體恤,是她的好福氣。”
姚氏從椅中站起來,朝南姍欠了欠身,溫聲細語道:“為著兒媳害口,讓母後操心費神了,兒媳謝過母後。”
南姍擺了擺手,笑道:“你有了身子,就好生坐著,別動不動起身行禮了,如今你坐穩了胎,閑時可在東宮後殿略散散步……你們母女許久未見,便好生敘會兒話吧,本宮還有些事,就先走了。”(ww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