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在這,因為我很生氣!”咬住他耳垂的聲音,灌入沙原上的強風。
“你要是喜歡在這裏也可以,可是……”他咬咬唇,有點抱歉的樣子。“昨天我在這裏打死了一隻蟑螂。”
啊?沙穆短時間內沒反應過來,那軟軟綿綿的音節又開始挑戰他的神經。
“那隻蟑螂很狡猾,爬得快、又會飛,但正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當他逃到這個地方,喏,就是你現在右手撐著的地方再往下二毫米,隻聽‘啪’的一聲,一隻能文能武的時代蟑螂就這麼被我幹掉了!可憐它腦漿崩裂、七孔流血,半邊翅膀掛在身上,半邊翅膀粘在我的拖鞋底下;一根須須頭指著東麵,另一根須須頭折向西……”
“你給我閉嘴!”在短短的幾分鍾內,已經是第二次吼這個男人消音了。
他是王族,高貴古老的王族,跟黑道脫不了幹係的王族,同時也是有潔癖的王族,那隻蟑螂的傳說不論真假都讓他的胃開始跳桑巴舞。這個鬼浴室他再也呆不去了,一想到在離他手掌二毫米的地方曾經有一具蟑螂的殘骸,他就想把這棟房子一骨腦地炸掉。
跟來時的速度不相上下,一陣怪風後,他扯著風予諾回到睡房。
“脫衣服!”沙穆雙臂環胸,冷冷地看著風予諾。不冷一點不行,他的欲火一波三折,急需緩解。
“你好直接哦,這樣子會不會太快了?要不我們先看一段午夜劇場播得愛情文藝片培養一下氣氛?”
“你倒底脫、不、脫?”磨拳擦掌,他又開始想扁人了。
“好好好,你別急嘛。”風予諾開始往上撩汗衫,抬高到胸口,旋即停下。“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盯著我,能不能轉過身去,我有點害羞耶!”
“快脫——”火光熊熊的男人向前逼近。
“知道了知道了。”風予諾嚇得直往後退,非常識實務地繼續脫衣秀表演,邊脫邊轉身,“你不轉我轉,總可以吧。”
薄衫摒卻,一片裸背。
清風徐來,白色窗簾吹起。
星光下,恰似香山雪影,京豐晨照;又如一派白虹、千尋雪飛。
皺巴巴的衣服下有如美景如斯,教沙穆意外忡怔,一時怒火消散,暑氣憑添。
微削的肩頭,勻滑的線條,有人把持不住了……背後突然而至的衝擊讓風予諾站立不穩,跌在床鋪上,他三動兩動剛找準枕頭的位置一個吻就像牛皮糖一樣纏上他的肩頭,又滑向背脊。
還來不及有更多的感受,雙手就被向後扭去。
這樣子可不妙,他慌忙側頭,“你不要綁我好不好?我不會抵抗的。”
沙穆是想用布條玩束縛遊戲的,因為吃過一次虧,所以他不太相信這個看似百無一用的青年。
現在,這個青年可憐兮兮地被他以趴臥的姿勢壓製住,正努力回過頭用帶著濕氣的眼睛哀求自己。他鼻音軟軟,氣息輕輕,真是說有多淒楚就有多淒楚!
哦!他在幹什麼!
他是一個男人哎,怎麼可以欺負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而且是一個馬上要為他獻出身體的“女人”。雖然那個“女人”曾經踢傷他的“好兄弟”;又雖然那個“女人”一度剝光他的衣服對他進行視奸,但堂堂沙漠男兒心胸豈能如此狹窄!
好吧,我就先放開你好,反正今晚有的是機會讓你開口求饒!嗬嗬、哈哈哈……這位“真英雄”、“大丈夫”並不知道,那顆在眼眶裏打轉了幾圈也沒有滴下來的淚是風予諾剛剛跌在床上撞到膝蓋而造成的,更不知道枕頭下方的床單掩蓋處有一枚細巧的可愛的精致的小小針筒,那雙被他放開來的手正無聲無息地探到床頭,悄悄握拳。
沙穆已經不滿足於在別人背後“滑雪”了,他拉著風予諾坐起,從後擁住那白膩的身體,魔爪向前胸掃蕩——咦,什麼東西?有點痛,又不太痛;有點癢,又不太癢。
抬起沉醉在細潔頸勁的頭,他看到了右手臂上泛著銀光的針筒,透明的顔色讓他的思緒有一秒鍾的停滯。
“這是什麼東西?”他的聲音很平靜,繼續維持環著風予諾的姿勢。
“麻沸散。”風予諾也靜坐不動,爽快地回答腦後的聲音。
“你不是說不抵抗的嗎?”他覺得自己的腦細胞在裂變。
“可是我沒有說過不反擊啊?”他是無辜的,他真的是無辜的。
看不到沙穆的臉,隻能對著空氣眨眼睛。
“你——”他要暴發、他要崛起!但很不幸的,他的對白隻能說到這,因為他又暈過去了。
風予諾回過頭,看看歪倒一邊的男人,看看窗外的星星,再看看飄落在地上的布條,開始行動。平日笨手笨腳常常給同事添麻煩的他,今天的動作格外的純熟……穿好衣服,背上行囊,風予諾對著沙穆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啊,逼得我在布拉格還沒有玩夠就不得不走人,真是個任性的孩子。”
這個“任性的孩子”現在正毫無知覺地躺在床上,不,是綁在床上,赤裸裸的。這回——連褲衩都沒留。
打開門,風予諾再次回首,對著床上的人靦腆地一笑:“你可能有點冷吧,別擔心,我怕你著涼,已經通知你的手下來接你了,他們馬上就會到了。那……晚安!還有,再見。”
強盜殿下的美麗人生又翻過了嶄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