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3 / 3)

難道……他真的有被虐狂?有雞皮疙瘩數朵在帥哥的身上跳集體舞。

雅斯旋轉餐廳,位於藍亞大廈二十八層。

岑越和風予諾相攜走入。

風火堂執事者的性向在圈子裏是出名的,風予諾更沒多餘的神經去搭理別人的目光,兩個人就這麼大大方方地攜手入座。

夜晚,透過落地玻璃窗,樓下公路的車水如龍,鄰近大廈的點點燈光如夢如幻地綻開著。風予諾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輕抿一口。

是上好的陳年佳釀呢。這麼小小的一缽液體要花掉他好幾個月的工資,現在卻是免費的,這好像是他的幸運。但……馬上他就明白什麼叫做不幸了!

最裏層靠拐角的地方有一桌,白色的燭台沒有點燃,隻有壁角的一盞孤燈倦倦地亮著,一樹大型裝飾植物擋住四方的視線,但是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穿過大片展開的芭蕉葉,一張年輕、絕美、讓人讚歎的臉正以非常陰暗非常鐵青非常不堪的麵色狠盯著他。

入喉的酒就這麼嗆到了。

“咳、咳……”他狼狽地喘息著。天呐,沙穆為什麼會在這!這種時候,岑越又跑出來添亂,他很熱絡地幫他拍背,又很雞婆地替他擦嘴。

完了!他已經看到沙穆額角上的青筋了。

一改以往的龜速作風,他飛快往嘴裏塞東西。這頓飯真是不吃也罷。

“慢點,別又嗆著了。”岑越的座位背對著沙穆,當然不知道有人的眼裏已經射出無數導彈、鹹蛋、臭鴨蛋準備把他炸成四分五裂。

不是巧合,沙穆是卯準了來的。他不放心,他還沒有查到那個“好兄弟”戈圖的下落。故意挑了一張隱蔽的桌子,等著那個人的出現。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風予諾穿著那麼正式。米色的襯衣,黑色的西服,剪裁得體的流線劃出他的細腰、窄臀,和身為模特必需的修長雙腿;頭發打過摩絲,一絲絲整齊地捋在耳後,白淨的臉龐映在點點燭光下。

美麗。但不同於青澀少年的甜膩,也並非白瓷娃娃的細致,他的五官帶著純男性氣息的明朗和俊致,隻是那纖長的手足和淡淡淚痣為他添加了一段中性的柔軟。

柔軟,千回百轉,再也轉不出來。

“該死的……”沙穆一聲暗咒。盛裝之下的他不若往日慵懶閑散,挺拔軒昂的優雅魅力讓他收不回視線,偏偏,那雙濃得化不開的眸子卻不是看向他的。

舉刀望明月,低頭想砍人。

這是他目前心境的最佳寫照。

收緊眉峰,他注意到岑越藏在桌布下的手悄悄伸入衣袋,神神秘秘地握拳,不知道裏麵藏了什麼東西。

“戒指!”風予諾睜大了眼睛。一枚造型簡單但不失華麗的銀戒俏生生地立在暗紅色的絲絨質地上。

“予諾,你明白的,為我戴上它好嗎?”

“岑……”男人眼中放送出的款款柔情令他發呆。

說不感動是假的,有人向他求婚耶。最重要的是——那個定情物看起來挺名貴的。感動之餘,他沒有忘記向角落裏瞄上一眼,那裏還坐著他的小祖宗呢。

昏暗中,某物正熠熠生輝。一把西餐刀。

暈!他可以預見明晚社會新聞的頭條了——血花飛濺之沙漠迷情。

即將成為禍水的某“紅顏”猛地站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擁住岑越,下巴抵在男人的肩上,聲線激昂。“岑,這是真的嗎?”

“傻瓜,當然是真的。”岑越隻道他真情流露,心中自然十分高興,熱烈地回應,雙手抱緊愛人的背。可惜他沒發現,他的“未婚妻”正對著他看不見的方向又是擺手、又是搖頭。

在岑越拉起風予諾的手,慢慢地將一枚某人認為難看到亂沒品位的白圈圈套進那根漂亮的中指時,沙穆的砍人情結膨脹到最高點。剛想拍案而起一聲吼,黑發青年突然搶先一步起身抱住對坐的男人,低聲說著什麼耳邊話,清亮的眸光卻投向了自己。

他乞求著。焦急著。慌亂著。

黑白分明的鳳眼脆生生地凝睇著。

……

一聲歎息。他又一次敗給那個妖精了。

他真的被嚇到了。原來“勾搭成奸”也是不容易的,隨時都有心跳加速的機會。

欠了欠身,懶懶地靠回車座,他還真是要對沙穆刮目相看了,居然忍住了。小孩子也有長大的一天呢。

“在想什麼?”岑越注意到他眼中的明亮。

“在想這個戒指。”一想起就心存遺憾。

其實岑越並不了解他的愛人,如果他化實物為MONEY的話,更能討得愛人的歡心。沉醉在一片虛像之下,直到手機的喧鬧聲在靜謐的車箱中響起。

岑越臉上一變,風予諾就明白了。風火堂的地下交易又一次被曝光。

“予諾,我有點事,你先回去吧。”

“嗯。”

司機把風予諾送回豪宅,然後帶著麵色凝重的岑越離開。

走進二樓的臥室,把外套扔在床上,拉鬆領帶,剛舉步踏向浴室,一個強硬的力道從背後緊擁住他。

“啊!”他驚慌。

“是我。”

熟悉的聲音,停了掙紮。“沙穆?”放鬆僵硬的背脊,他轉過身軀,立刻迎來一個逼仄的吻。每一道氣息帶著濃烈的酒味追逐著黑發青年的唇舌。

除了杯中的冰塊,他如何舒緩心中的狂燥。全套的保全設備和一流的保鏢都入不了他的眼,黑暗中默默等著那個人回來。

皮鞋有節奏的敲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好聽的聲波。恰如空穀足音,步步踏入心坎。

推門,青年沒有發現第二人的呼吸聲,脫下西服的身軀是他熟悉的影像。

怨惱他的無情,直吻到他腿腳發軟。

“你……”先讓他喘口氣。偷偷看那個小男人,茶色的眼裏泛著血絲,灼灼的,燒得他的心有點痛,目光不自覺地移開。

沙穆不允許他的逃避,抬高風予諾的下巴,讓那雙清亮的眸子鎖定在他的視線下。“跟我走。”語氣,不容商榷。

從未如此渴求,所以這般執著。

風予諾感到問題的嚴重性了,沙穆不是在懇請,是在肯定。“我的任務……”

“我替你幹掉他。”他早就想動手了。

“不行,風火堂會亂,然後出現另一個人接手。”

“那個好辦,我可以為你毀掉所有的人。”沙穆冷寒。

“為我?”好一頂大帽子,風予諾不悅,皺起眉頭。“我不喜歡這樣的你。”

“那你要我怎麼辦?”一聲低吼,再一次緊緊摟住那單雹溫和偏又意外倔強的體質。

唉……是他無情嗎?他的心早已亂了,軟了。“再等一段時間好嗎?”

“等你們度完蜜月?”扣在對方肩上的力道驀地收緊。

“沙穆……”

“或者,我們可以用另一個辦法。”突然有了靈感,沙穆的眼睛猛然發亮。“由我出麵買他的貨,以我的身份他一定會親自出馬。”

“可是如果警察趕到,會連你一塊遭殃的。”老大,不要怪他暗裏放水,他是他的枕邊人嘛。

“你以為我這麼多年是怎麼混過來的,放心。”

“還是不行,你跟岑越之間不是暗地打過一仗嗎?突然提出合作,他不會相信你的。”

“拜你所賜,這兩個月來他的已經損失不少錢了,有大買賣上門他絕對抗拒不了。”

風予諾的思緒活躍起來,也許可行。抬頭,沙穆正用興奮的目光等待他最後的決定。“嗯……我不喜歡沙漠。”

“那我帶你玩遍世界!”豪不掩識自己的開心,沙穆咧開嘴。

“如果全世界都玩遍了呢?”

“沙漠中有個偉岸胸膛讓你休息。”

“自大狂!”

“謝謝讚美。”

輕鬆的抬杠,隻是兩人誰也沒有料到,未來的路並不如想象得那麼順利。

秋天過後,是寒冷的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