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狗剩說的聲淚俱下,歐隊一邊勸慰,一邊斷斷續續的問了些有關情況,隨後到院子裏勘察地形,廚房緊挨著堂屋,院子一麵是山,七八米內,天然形成九十度山牆,從理論上講,不可能有人從上麵下來,而且還能帶著孩子從容離開,其餘三麵皆有人家,雖是有高有矮,有遠有近,冬天夜長不假,然而六點到七點之間,帶著孩子不管從哪麵離開,都不可能沒有人看見。
辦案從走訪調查開始,這是最原始的破案手段,事實證明,也是最有效的偵破方法。
一連走訪十來戶人家,所有的人都說沒有見過陌生人出現,歐隊並沒有放棄,在堅持不斷的啟發詢問下,最後終於有一戶村民想起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孩子失蹤的那天晚上六點半的時候,村民出門小解,發現王狗剩家升起一道紅光,一閃即逝,嚇得連尿尿都給忘了,剛開始以為是幻覺,可是現在看來,孩子失蹤,一定和那道紅光有關,肯定是鬼把孩子帶走了,對這種近乎荒誕的說法,歐隊無言以對。
走訪調查似乎毫無收獲,天色已晚,歐隊他們沉重的在王狗剩充滿希望的目光中,離開左家莊村。
一路細想起來,從老刀逃跑到現在,半年多的功夫,這樣的失蹤案總共發生了五起,分別在卸甲嶺、鳳凰營、郭店村、黑川鎮、紅柳溝村,失蹤的都是七歲女孩,都是在人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消失不見,現場毫無線索,都有村民看到奇怪的現象。
想著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歐隊苦惱的揉著太陽穴,不知該從哪裏下手,當了十來年刑警,第一次這麼茫然無措。
心情沉重的回到局裏,吩咐隊上的兄弟誰也不許打擾,然後將自己鎖在辦公室裏,坐在辦公桌前,蹙著眉頭思考所有案件的前因後果,所有離奇的案件都是在老刀潛回A市之後發生的,先是老張和雷十破,莫名其妙的死了一個,傷了一個,老張是被自己的手槍打死的,然而槍柄上隻有老張的指紋,而雷十破重傷之後雖然被搶救過來,但一直昏睡不醒,隨後便是離奇的失蹤案,都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一直懸而未破。
這些奇怪的案件彙總到一起,歐隊心裏產生一個古怪的想法,老刀肯定不是一般人,世界上也許真的有鬼神存在,因為這些案件無論從哪個方麵講,都不是普通的人類能夠做出來的,這個想法在腦海中盤旋良久,一直不斷地否定,否定的原因自然和他自小接受的唯物主義有關,但否定之後,又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釋。
想啊想啊,到一連抽了半包香煙之後,三十年前發生在他身上的一件怪事從記憶深處浮現出來。
那時的他也就是二十一二歲,在離城區大約100餘公裏之外的馬鬃山派出所當一名普通的管段警察,馬鬃山派出所轄區麵積大約有九百多平方公裏,山大溝深,一共幾百戶人家稀稀拉拉的分布在大大小小的山峁上,當時所裏條件差,不像現在動不動汽車、摩托,甚至連飛機都有了,交通工具頂天也就一輛二八男式加重自行車,下一次段,什麼事都不幹,每家轉一遍,大約需要半個多月的時間,有一年夏天下鄉搞人口普查,隻顧著趕進度,忘了時間,回所走到半道上,天已經黑了,夜路不敢走,到處溝溝坎坎,有四五米、甚至十來米深的懸崖不說,晚上再遇到狼阿、蛇啊什麼的,怎麼著也夠喝一壺的,想著隨便找個地方,天亮了再趕路。
主意拿定,自行車連騎帶推,在前不著村,後不搭店的地方,大約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山頂找到一座古廟,古廟隱藏在稀疏的樹林之中,隻有一間房屋,卻已牆坍壁倒,破敗不堪,當中供奉的神像,也看不出是誰,金色的衣裳剝落殆盡,神座前的香案踦斜欲倒,早已無人主持,這座古廟雖然不怎麼地,但怎麼著也算個歇腳的地方,比露宿強,於是,推著自行車走過去,稍微收拾收拾,準備靠著香案將就一宿。
這人要倒黴,喝口涼水都塞牙,山裏的天氣說變就變,本來還明月高照,清輝萬裏的世界,突然雷鳴電閃,暴雨傾盆,年輕的歐隊無法可想,硬生生的困在雨地裏,有人說,為什麼不躲到香案底下去,答案很簡單,那地方根本容不下一個人,大夏天的,他穿著一件短袖,披著一件備用的外套,凍得渾身哆嗦,上下牙齒仿佛有了深仇大恨,不停地捉對兒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