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在樓下時的怒意勃發不同,阮清越畢竟是阮清越,一上樓,就已經斂去了情緒,“沈飛,我想上次我們已經談得很清楚了。”

“嗯。”沈飛笑笑,“一會兒要吃飯了,沒營養的話題還是先放一放吧!”

“哥,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又惹出什麼麻煩了,可是,好像道歉已經成了本能。

阮清越完全視我如空氣,一眼都不看我。阮清越是誰啊?平白無故誰能給得了他氣受?可是,他來找我,卻被沈飛搶白了。

我真TM活該- -!

幹鮮果盤都上來了,可是,卻根本沒人動筷。

我無聊至極地玩一會兒茶杯,但沒想到竹木的杯底竟然也會發燙,一整盞茶水就要朝我自己潑過來時,手居然被捉住了,杯子也被穩住,隻小小濺了幾滴到桌麵上和——貼了創可貼的手背上。

阮清越也是嬌養慣的,茶水濺上的皮膚,立馬就泛紅了。我趕緊扯了自己的袖子想去擦,可阮清越隻是冷冷瞥我一眼,將手收回去了。

沈飛淡淡用杯蓋劃著茶水,微微笑地看我,“筱羽,你哥真的很關心你呢!”

對沈飛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我保持沉默。

到現在,我已經確定自己是掉進局裏了,可是沈飛你和阮清越有矛盾,一定也要順便拖我下水陷害到底嗎?

“我的電話,在你手機裏,永遠都是拒接號碼——”

咦?我接過沈飛的電話啊!怎麼可能是拒接呢?

“筱羽還未成年,你的遊戲,她玩不起。”阮清越答得清清淡淡。

“是嗎?阮清越,你馬術好,馬報更好,阮叔沒培養你,真是可惜了!”沈飛對阮清越說話,眼睛卻仍是微笑地望著我,“筱羽,你到底在哪?”然後對我舉了一下杯,晃了晃,突然將滿盞茶水一飲而盡——

尼加拉瓜大瀑布汗……

這動作,太眼熟了-

-!

原來,原來——那天,不,昨天沈飛竟然也在[火舞]?

那我當時看到的,並不是幻象咯?

他竟然真在-

-!還看著我當著他麵喝酒又撒謊……

我完全沒有勇氣看沈飛,臉上發燙,心底卻發寒——如果阮清越知道我去過酒吧……

“對不起,教官,我想回去了。”我站起來,彎了彎身,轉身就要走,手卻被沈飛拉住。我抽了一下,沒抽出來,沈飛的眼瞳深黑,所有情緒都沉在眸中,令人無力。

阮清越直接一道手刃向沈飛的手腕切過去,沈飛隻能鬆手,可是竟然方向一轉,扯住阮清越,一記橫摔將他摜向雅室門外。阮清越勉強穩住身形,把沈飛也給拖了出去。兩個人“砰砰碰碰”一陣,外間的桌椅杯盤摔了一地。

“哎哎,沈少,阮少,手下留情啊!”老板人未至,聲先達,“咚咚咚”跑上樓,“沈少,阮少,手下留情,手下留情……砸了我這店也就千八百萬的,可是在我這裏出了事,我可怎麼跟沈……和阮書記交待啊?!”

“哥~~沈飛!”我醒一醒神,趕緊跑出去,可是兩個人已經在地上滾打成一團,因為防身功夫都有底子在,所以不管誰要完全占上風都不容易。“哥~~”

我剛扯住阮清越的衣服,沈飛已經翻上來一肘撞到他肩上,“我說過讓你少插手我的事!”阮清越悶哼一聲,鎖緊了眉。

倒,這算什麼?我在幫沈飛打阮清越?

“你給我下來!”憑什麼啊~~阮清越隻是不想我曠課而已,憑什麼反而變成我害阮清越挨打?我從後麵箍住沈飛,不讓他再動手。

“商筱羽你閃遠點兒!”阮清越擰起眉,扯開我手;可我不放,固執地抱住沈飛,不讓沈飛動手,可是他們似乎有默契,不打對方頭臉,所以這麼一來,阮清越也沒地方可動手了,情勢一時僵住。

“哎呀,哎呀,快起來吧!唉唉!”飯店老板一副心痛肉痛的樣子看著滿地狼籍的杯盤桌椅,頓足拊手,長籲短歎,對地上的疊成一堆的三個人倒是不管不顧了。

我真要暈死了。

“哥~~沈飛~~我放手,可是你們都不再要打了好不好?”

阮清越被壓在最下麵,眼睛冷得像冰,瞟我一眼,不說話。

沈飛背對著我,表情都看不到,也是維持沉默。

我放手起身也不是,不起身更不是,心裏幾乎要把那個置身事外的飯店老板恨出一個洞來。

那老板卻隻是哀哀地喃喃念叨什麼“酸枝凳”、“竹漆盞”、“湘妃如意筷”……聽得讓人哭笑不得,皺眉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