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茫然中,蝦子上桌了。
汪樹櫻嗬嗬笑。“哇——蝦子來嘍!”氣氛詭異,快點吃完趕快散。“小傑,阿姨幫你剝蝦喔。”
“他自己會。”韓成旭製止。“讓他自己弄,我幫你剝,這隻特別肥的給你——”他獻殷勤,可當他辛辛苦苦剝好蝦子給汪樹櫻時,有人伸來筷子中途劫走,放進自己的嘴巴裏。
“啊?”汪樹櫻呆住。“你不能吃——”杜謹明真的把蝦子吞進去。
杜謹明向怔住的韓醫師說道:“謝謝,蝦子不錯。”
“你、你——”汪樹櫻驚恐。“真吃了?”
真吃了,杜謹明麵無表情地吞下去,冒著會讓他嚴重過敏的危險,死也不肯讓韓成旭剝的蝦子通過汪樹櫻的嘴唇進入她口腹到達她的腸胃。這種事,光想就很火大,所以搶過來吞服,感覺好多了。
有人感覺很不好。
“豈有此理,莫名其妙——”好脾氣的韓醫師終於也讓杜謹明刺激到擺臭臉了。
但汪樹櫻完全無視於韓醫師的憤慨,她忙著打量杜謹明,低聲又小心地不停確認。“沒事?真的可以吃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立刻講喔。”
小傑瞪著大叔。“你真的很小氣,連蝦子都要搶著吃喔,做人不用這樣啦!心胸要寬大,眼光要放遠,才能長命百歲啊,這是我們老師說的。”
“你老師學佛的啊?”杜謹明笑問。現在,有一隻蝦子就在他肚子裏,他有點暈飄飄的、恍恍惚的,很不真實的感覺。幾百年沒吃蝦子了,為了汪樹櫻,他真是蠢事幹盡也。
心酸啦,他怎會落得這處境?到底在幹麼?他不知道了啦!
汪樹櫻罵人了。
“現在高興了?高興了吧?我問你高不高興!好玩嗎?有趣嗎?快樂嗎?爽了嗎?我問你爽不爽?!”
汪樹櫻在醫院急診室裏罵著正在讓護士打針的杜謹明。護士偷笑,杜謹明則優雅地交迭長腿坐著,露出胳膊,讓護士打針,還給汪樹櫻比勝利V的手勢。
“你老實講,我很聰明吧?”他得意洋洋。
“是奸詐,不是聰明,是心機重,是可笑。”汪樹櫻罵,又笑出來。“不可理喻欸你。”
搞不懂,對蝦過敏,後來竟又吃掉了十幾隻蝦子,大有跟蝦大軍報仇的意味。等聚會結束後,還若無其事的走出店外,說要送她去開會,結果直接騎到離餐廳最近的醫院,找事先預約好的護士打過敏針。如此鎮定,不慌不忙,原來——
“你根本都預謀好了——”汪樹櫻笑嗬嗬,他是抱著打針的決心來吃蝦子的,還有這招喔,虧他想得出。
“不過就是蝦子,我不會被打敗。”
“有必要這樣嗎?”
“有必要。”
“為什麼?”硬要跟,硬要吃,不惜來打針?
“走吧。”他拉下袖子,過去,牽住她,走出醫院。她一路上還在嘮叨不休——
“你真的是精英商旅的負責人?你真的管理那麼大一間商務旅館?但是你怎麼會這麼幼稚?之前還說我們的事是秘密,可你晚上的表現根本就像在吃醋的男朋友!還有,說好不要互相幹涉對方私生活喔,可是你整晚的表現讓韓醫師會怎麼想我?”
“隨便他怎麼想。”
“他會誤會。”
“那就誤會。”
汪樹櫻甩開他的手,本來開心的,現在不爽了。說了半天,這家夥也不明說他吃醋,喜歡她,他不肯承認。但又不管她的感受,也不管她的人際關係因他這樣大剌剌介入會有什麼影響。他們隻有三個月,三個月後大家散了,他沒事,繼續他的生活圈,可是他卻打算把她的私領域弄得烏煙瘴氣,全是他來過的痕跡,這不公平吧?這太自私也太霸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