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裴蘭篤定的回答,一雙水眸更是直直的凝視著他,犀利的眼神就像要看透他的內心一般。“別想騙我,我不蠢也不笨,不是你三言兩語、裝瘋賣傻就得以蒙混過去的。”
裴蘭精敏慧黠,玄驥同樣也不笨,才眨眼的功夫他已然想到可以應付她的理由,“我倆不是合夥人嗎?既是合夥人,何必整天針鋒相對,鬧得兩人都不愉快,對吧?”
“就為了這個理由?”裴蘭還是不怎麼相信,卻又提不出任何的反駁,隻因他的理由實在用的太過於光明正大了。
“當然。”肯定的語氣再加上堅決的點點頭,頗具說服力,隻是他依舊不忘耍弄她,“除了這點以外,你認為還能有些什麼理由說得過去?”
“也許吧!”不知為什麼,裴蘭心裏總隱約感覺有一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算了!就當它是吧!吃飯、吃飯。”不想了,再想下去不過是庸人自擾,還是吃飯要緊。
就在裴蘭忙著埋頭苦幹之時,玄驥雙眼中閃過一絲絲的詭譎神采,乍然若現,但才不過是須臾之間,根本沒讓人有察覺的餘地。
人說來的好不如來的巧,好巧不巧,就在玄驥與裴蘭拜訪崇曄的當日,崇府正好在大宴賓客。
諸賈為會,率以貲為差。上賈據上座,中賈次之,下賈侍側。
商賈以貨單定座席的習性,讓身為官家子弟的玄驥還真開了一次眼界,直到此刻,他方才領悟裴蘭所擬的那張貨單的妙用之處。
由於毛叔所提供給他們的淨是一些國內少見的珍奇古玩,所以很幸運的裴蘭與玄驥安排到的座席正巧緊臨著主人。
這樣的安排有好有壞。
好的是他們方便觀察崇曄的言行舉止,但同樣的在主人家的眼睛裏,他們也無所遁形。
乍然一看,場麵的浩大還真讓人瞠目結舌,與會嘉賓更是形形色色,富賈巨商也就不用說了,文人學士、官紳名流比比皆是,幾乎可說各行各業全都齊聚一堂,共襄盛舉。
絲竹之聲響徹整座廳堂,中間娉婷美妙的歌女獻舞獻技,安排這樣的筵席就是連一般王侯將相也少有與之匹敵的能力,裴蘭見此光景,不由搖頭興歎。
自古男子多風流,這話當真不假。看所有在場男賓,每個不都坐擁美女,醇酒一杯接著一杯猛灌下肚,她心忖:難道這些男人全都不懂酒是穿腸毒藥,美人能讓英雄氣短的道理嗎?
反過頭來,裴蘭雙眼轉向身旁的玄驥,這一眼,可差點讓她氣暈過去,她萬萬也沒想到原來他也跟一般凡夫俗子同一個醜樣。
左擁西施,右抱貂蟬,一副自以為瀟灑不羈的惡心模樣,當真讓她氣悶不已,差點克製不住把自己麵前的酒全數潑往他身上算了!
不氣、不氣,裴蘭無暇自問自己怒從何來,隻一心忙著壓抑心裏的怒氣,到最後幹脆來個眼不見為淨,索性撇過頭朝著主人崇曄的方向望去。
他在看她?為什麼?那深邃的眼光,那詭譎的神采,在在要脅著她,讓裴蘭禁不住有些忐忑。
可想了想,自己又沒做些什麼虧心事,難道還怕他不成?
哼!他要看,她同樣也可以看,幹脆就來跟他比比看誰的眼睛大算了!
就這樣,裴蘭瞪著眼睛直瞧他,崇曄同樣也不轉移自己的視線,心思各異,這舉止看似十分無聊,實際卻是場意氣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