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就這麼含在裴蘭口中,差點脫口而出;可當她看清楚玄驥臉上的神情時,心口不由得一悸。
他知道了!他肯定知道了!
這事實,在揚州客棧裏她就已經略有所覺,隻是故意忽視罷了。
今日看他一臉等著她吐露實情的戲謔神情,她更是篤定他一定知道她是個女兒家的事實。
好啊!原來這男人從頭到尾就等著看她的好戲!
他根本就不是無力幫她,而是不願幫她,就為了看她出糗,等她自掀底牌的時候。
試問,性情倨傲的裴蘭怎可能如他所願,“好!既然你不願意幫我,我也不再求你,我們就等著看這場戲如何落幕吧,哼!”冷嗤一聲,裴蘭當即悻悻然拂袖而去。
玄驥也不想追上了,就這麼沉默的目送她離去的背影,甚至是無奈的喃喃自語:“唉!這女人還真是倔強啊!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她還是不肯低頭,當真讓人頭疼不已。”
裴蘭堅持不肯吐實,玄驥就什麼也不能做,隻因他了解裴蘭性烈如火的脾氣,就算用逼的,也無法讓她妥協,隻會適得其反,讓她做得更絕。
麵對這樣的她,玄驥唯一能做的就隻有一個等字了。
隻是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就是。
麵對福晉的逼婚,裴蘭大可一走了之,可她為何遲遲不肯離開豫親王府?
不是她不想走,更不是她心存眷戀,而是她執著於自己最初的目標;就因目標還未達成,她才不甘心就此放棄。
半途而廢非她的行事作風,況且這事還攸關她自己的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再說,她這次出宮可不同往昔,這趟是她與皇阿瑪兩方的條件交換。
其交換條件為……——隻要讓她親自出宮,驗證玄驥貝勒這人確實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對象,她就二話不說,立即披上嫁裳,下嫁與瓜爾佳氏,絕不食言。
因此,她才勉強忍耐眼前這可笑、尷尬、困窘又孤立無援的情況。
花園裏和風徐徐、鳥啼蟲鳴、百花爭妍,四周又無人打擾,一對看似絕配的璧人,在此良景互訴情衷,怎麼看都算是一幅絕美又充滿詩意的畫境。
可實際上的情況卻是鶯燕相伴,不能成雙亦不可成對之滑稽窘境。
裴蘭眼中淨是無奈,直瞅著眼前的美嬌娘,看她溫柔似水、貌美如花、端莊嫻雅,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
這樣的女人該是天下男子競相追逐的賢妻典範,無奈她裴蘭就是無福消受,隻能與她兩兩相望、默默無言。
“唉!”忍不住,裴蘭低歎了口氣。
“裴公子感到無趣嗎?玉兒知道自己不善言詞、不懂得討人歡喜,所以才會委屈了裴公子。”
“不,不。”這真是天大的誤會啊!裴蘭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隨便歎口氣,也會招來無端的麻煩,為免傷了美人脆弱的心,她趕緊開口解釋:“裴蘭絕非嫌棄格格無趣,隻是心裏牽掛家務,難免喟歎。”
“裴公子心裏有何困惑,不妨直言,玉兒雖不善辭令,卻是個好聽眾,隻要你不嫌棄,玉兒衷心希望能為你分憂解勞,並替你守口如瓶。”玄玉話說得貼心,實則一雙水眸中淨盈滿詭譎興奮的神采。
她心裏打著如意算盤,認為裴蘭終於忍受不住,想對她說出真相了。
快!趕快說,我正等著聽呢!
玄玉所做的一切,就為了不辜負好哥哥所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