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君王選玉色(1 / 2)

足踏彩帛,身係綢帶,手執紫檀木簫,她步履輕盈地邁上閉月台。傳聞中閉月台是皇帝為了先皇後所修葺的,原來隻不過是一塊臨湖的平坦大石,自從先皇後在上麵做驚鴻一舞,令得百花失色,月光黯然,皇帝就命人修築此台,等待佳人再展水袖。隻可惜還沒輪到驚鴻重現,先皇後就一病不起,從此齊國的君主,就再也不能看見這閉月台上的傾城舞姿了。

這樣淒惻的故事並不能阻隔她吹xiao的興致。三千宮女,五百伶人,就單她有這個膽子。湖水溫柔的拍打著台下的礁石,身後的腳步聲若隱若現。不準備理睬,她將洞簫嗚嗚地吹響,一曲乃罷。

身後傳來清脆的擊掌聲,她怒目回首,對身後那人橫眉一嗔:“怎地又是你?平白無故擾人吹xiao的好興致。”

那人一身精致的海藍色華服,唇際噙著淺然的微笑:“功力見長啊,予淑。”

咬文嚼字不是她的強項,遂把他的話自然理解成了褒獎,她當即笑逐顏開:“真的嗎?不過這也是正常的——我的恩師可是大名鼎鼎的卓先生,上次不過是一時大意才輸給你的。”

見予淑說得自然,他隻得無奈地笑著走上前來。予淑不情願地將洞簫伸給他,隻覺一陣馥鬱的龍涎香撲麵襲來。他並未接過,而是拉起予淑的手,按指在簫身孔間,湊上嘴唇淺淺一吹:“換指的時候記住要穩住氣息……”

他溫熱的鼻息近在咫尺,予淑不敢直視他熾熱的目光,心頭撲通撲通直跳。那惡作劇般的鼻息終於離開了予淑的頸項。他又再次抓住予淑的手,十指交纏中不經意間扣緊:“我騙你的,其實我不是宮廷侍衛,而是大齊的君主。”

她自然早就知道他是皇帝,除了皇帝,還有哪個男人敢上這閉月台?除了皇帝他爹——不過皇帝他爹早就死了。縱然如此,她聽到此言也還是不形於色,隻冷笑道:“我不信。堂堂一國之君,怎麼會在這裏搶一個小宮女的簫吹?”

他似乎有些急了:“不是皇帝,我怎能私上這閉月台?”言語未盡,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眼裏一抹慧黠的笑意:“你一個樂坊宮女,私上這閉月台,又該當何罪?”

他說話時候的語氣異常嚴肅,板起臉來的樣子真真有些怕人。她咬著嘴唇,決定不予理睬,繼續轉過頭去吹xiao。似乎覺得好笑,他連忙用手扳住予淑的肩膀,鼻息再一次近在耳畔:“我來找你,是希望你能參加三天後的宴會。到時候你一鳴驚人,我就有理由長留你在身邊了。予淑,你可願意?”

“你問我?”予淑斜了他一眼,“你是一國之主,想要留誰就留下誰,還要向別人請示?皇帝究竟是你還是別人?”

“我隻是想讓這世上的人都不會輕視你。”沒有因為她不敬的言辭而有絲毫慍怒,他依舊軟語溫柔,輕輕地撫mo著她的發絲,像之前一樣攬她入懷,而這次,她沒有拒絕。

暖暖的龍涎香侵入鼻息,恍然間,整個世界似乎都是他們二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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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宴樂正興,六宮嬪妃齊聚一堂,按品級秩序依次落座,歌暖舞和,好不其樂融融。數十位凱旋的將士都是銳氣方剛的年紀,,為了示意因為當今聖上重用良臣,以至海內繁榮,四海升平,這慶功宴就擺在了後宮。公主郡王,皇親國戚各自落座,真是佳麗如雲,貴客滿堂。寵臣的上手方向坐的都是皇親國戚,皇親國戚之上落座的正是當今聖母皇太後徐氏。位於正中的自然就是當今聖上,名諱錦宸。他一身深藍色長衫,雖是常服,卻還是自然地流露出他的身份來。

一闕霓裳羽衣舞按拍暫歇,徐氏顯出了些許疲憊之色。眼見此景,禦座正中的那男子投射過來一個眼神,座首的錦衣佳人立即會意,站起身來向徐氏走去:“母後若是覺得身體不適,臣妾就先扶您回去休息吧。”

太後笑道:“老身也不掃你們的興了。麗兒你繼續看著吧,柳絮,我們這就回去。”身後水蔥綠衫的宮女笑著上前扶起了她,對麗妃嫣然一笑:“娘娘還請落座,凡事交給奴婢就好。太後娘娘,我們走吧。”

“柳絮啊,錦上苑的美人蕉這幾天還開著在嗎?”徐太後悠悠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