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雋師兄在練功。」
「你去叫他回來。」
「好。」紫衣點頭應道。
這時,一道人影倏地出現在眾人麵前,定晴一看,原來是獨孤雋。
盡塵居遠離人煙,平時隻有獨孤雋幾人出入而已,所以林裏的小鳥對他們都不害怕,但若有陌生人來到,鳥兒就會被驚動地四處竄飛。方才獨孤雋在練功時,突然發現林間的小鳥群起而飛,他知道定是有陌生人來到盡塵居,便快速前來,以保護不會武功的紫衣。
「師父!」獨孤雋有些吃驚,但他眼底閃著驚喜。
「雋兒武功大有進步。」盡塵道長點頭稱讚。兩年前他將畢身所學全傳授給獨孤雋後,就四處雲遊,相信天資聰穎的他必能將天龍掌及太極神功練成。
「雋兒,快來見過楊將軍,他是你父親昔日的結拜兄弟楊權之。」
「權叔?」獨孤雋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張有些熟悉的臉孔,腦中立時又浮現那段痛苦的記憶。七歲那一年,為人正直的父親遭到奸人所害,皇上下令將獨孤家滿門抄斬,幸好一名忠仆帶著年幼的他逃走。來到峨嵋山下時卻遇上盜賊,正好被路過的盡塵道長所救,但那名忠仆卻因傷重不治死亡,從此他就在盡塵居勤練武功以報家仇血恨。
「雋兒。」楊權之有些激動的看著獨孤雋英偉的麵容,讓他想起剛正不阿的結拜大哥獨孤鵬。
「權叔。」獨孤雋跪在地上。他記得幼年時,楊權之很是疼愛他。
「賢侄快請起。」楊權之連忙將他扶起。「唉!都怪我不好,要不是當年我正好返鄉,獨孤家也不會被奸人所害。」他一臉悲痛的說。
「權叔請勿自責,當年是皇上下的聖旨,誰也救不了的。」獨孤雋淡淡的說,心中對那昏庸的皇帝深惡痛絕。
「唉,一家三十餘口就這樣寬死,這些年來真苦了你。」楊權之憂傷的感慨。「對了,雋兒,有件事我要告訴你。當年梁冀在誣陷大哥通敵叛國後,張公公曾冒死進諫,表示全是梁冀的誣陷,先皇這才知道寬枉獨孤家,立刻下了一道赦免獨孤家的聖旨。但不知為何,那道聖旨卻不翼而飛,這才使得獨孤一家冤死刀下。」
「什麼?竟有這種事?」獨孤雋不知有此事,顯得十分吃驚。
「是的,所以我們必須查出究竟是何人將聖旨藏匿起來。」
「會不會是梁冀?」獨孤雋猜測。
「應該不會是他。當年先皇在知道誤信讒言後,立刻將梁冀下罪入獄,但念在他乃是元老重臣,對朝廷有功,所以隻是將他貶為庶民,永不得還朝。」
「那除了梁冀外還會有誰?」獨孤雋沉吟道。難道他們家還有與別人結怨?
「這就是我們要去追查的。不過,我今天來的目的主要是希望你能跟我下山,加入軍隊,重振獨孤家往日聲威。」
「是啊。」一直沉默不語的盡塵道長開口說,「楊將軍替朝廷立下不少汗馬功勞,你隻要跟在他左右,找機會立功,不但可以重振獨孤家的雄風,還可乘機調查聖旨的下落。」也該是讓他下山的時候了。
兩年前盡塵道長離開盡塵居雲遊四海,走遍中原之後,他來到雲南,因年輕時曾與楊權之有過一麵之緣,所以他便到楊家作客,無意中看到楊權之供奉著獨孤家的牌位,這才得知楊權之是獨孤鵬的結拜兄弟。盡塵道長告訴楊權之,他尋找多年的獨孤雋是他得意門生,於是兩人相偕從雲南一路趕回盡塵居。
「我們明天一早便起程回雲南。」楊權之高興的說。
「我不要!」一個甜美帶點哽咽的聲音響起,眾人驚愕地循聲看去,隻見紫衣一臉怨恨的瞪著他們,彷佛他們將搶走她最喜歡的東西似的。
「紫兒,別胡鬧!」盡塵道長有些生氣的說。
紫衣看看師父,又看看師兄,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轉身就往木屋跑去。
「師父……」獨孤雋憂心地看著盡塵道長。
盡塵道長無奈的歎口氣,「去吧,去安慰安慰她……」話還沒說完,獨孤雋就施展輕功急急離去。
「唉!他們師兄妹的感情太好了。」盡塵道長望著徒弟的背影說道。
「道長是否同意將紫兒許配給雋兒?」楊權之從獨孤雋的目光裏發現他對紫兒已經情根探種。
盡塵道長聞言愣了一下,他怎麼都沒想到呢?再過幾年紫兒也該嫁人,而雋兒就是最佳人選呀。唉!他真是愈老愈胡塗了。
「嗯,將軍說得是,我看等紫兒十七歲時,就讓雋兒來迎娶吧!」盡塵道長愈想愈得意。
一旁的楊權之也同意的點頭,他相信雋兒與紫衣必定是對人人羨慕的才子佳人。
☆☆☆
「紫兒。」獨孤雋蹲在紫衣麵前柔聲喚著,並將她擁入懷裏。
紫衣忿忿地想推開他,但憑她的力氣怎推得動獨孤雋偉岸的身子,因此她哭得更大聲。
「紫兒,你別哭,你聽我說!」
「我不聽!我不聽!」她把手捂在耳朵上,拚命地搖頭。
獨孤雋見狀,隻有將她緊緊擁著。
其實他何嚐願意離開心愛的紫衣,多年來的相依偎,他已視她為最重要的人了,隻不過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查出聖旨的下落,且邊境危機重重,他不能讓紫衣卷入恩怨中,更何況他都沒把握自己能平安歸來,他絕對不能帶她一起去的。
「紫兒乖。」他輕輕撫摸她柔細的頭發,「等報了家仇後,師兄一定會回來。」看懷裏的人兒不再哭泣,他有些欣慰,捧起她細致卻還帶著稚氣的小臉蛋,語氣堅定的說:「你要乖乖等我回來。」
紫衣星眸含淚的點頭,有了他的承諾後便不再哭泣。
獨孤雋抱起紫衣走往盡塵居,微風餘餘吹來,幾隻粉蝶也繞著他們飛舞,野花的清香散布於輕風中。
紫衣因方才哭得太累了,漸漸睡去,獨孤雋凝望她甜美嬌俏的臉蛋,忍不住低頭輕吻她粉嫩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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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總是令人依依不舍,紫衣黯然地站在師父身邊,小手緊握著胸前的貝殼。
「紫兒,師弟要走了。」念德拉拉她的手,提醒她。
紫衣緩緩抬起頭,眼眶裏蓄滿了淚水。
「紫兒……」獨孤雋強忍離愁的輕聲喚道。
「師弟,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紫兒的。」念德拍胸脯保證。
「那就拜托你了,師兄。」他向念德點頭致謝。
「雋兄,該起程了,楊將軍還在等你呢。」盡塵道長有些不舍的說。
獨孤雋深深地看了紫衣一眼後,便跟在楊權之身後下山。
「雋師兄——」紫衣突然掙開念德的手,往前跑了幾步,大聲的喊:「雋師兄,你一定要回來,紫兒會等你回來的。」望著獨孤雋漸漸遠去的背影,她強忍著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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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後
「將軍回府了——」
隨著這聲通報,頓時宏偉的府邸兩旁侍衛與仆傭皆井然有序的恭候著。
獨孤雋騎著駿馬,威風八麵的馳近,至府前勒駒下馬,將它交給馬夫,逕自走入保國將軍府。
「將軍。」總管靖誠必恭必敬的喚了聲。
「靖誠,我上京這些日子多虧你了。」獨孤雋對眼前這位忠心的好友說。
「哪裏,這是靖誠應該做的。」他露出難得的笑容。「將軍,虹姑娘等了你好些時候了。」
「嗯。」孤獨雋麵無表情的應了聲,隨即往大廳裏走去。
靖誠看著他,苦澀地搖搖頭。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而他自己呢?恐怕也是一樣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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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雋哥,一路上辛苦了。」楊虹溫柔的說道,凝視眼前俊偉英挺的獨孤雋。
自從三年前叔父楊權之因病去世後,獨孤雋就代理了將軍府內的一切,再加上他在戰場上屢建奇功,皇上將原來的將軍府擴建,並封他為保國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