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獨孤雋淡淡的應了聲,腦中思緒翻騰。
這趟上京除了接受皇上的封賞外,對於追查當年聖旨失蹤一事也有些眉目,假以時日必可水落石出,如今他總算可以將紫衣接來將軍府了。
一想到紫衣,獨孤雋內心不由得興奮起來,與她離別已六年多了,不知她過得可好?想想她今年也十七歲了,他該回峨嵋山向師父提親,讓紫兒嫁給他,想到這兒他不由得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
「雋哥。」楊虹狐疑地看著他。
獨孤雋收回神遊的思緒,「虹兒,明天一大早我要起程上峨媚山。」
「才剛回來就要走?你是不是要去接你師妹?」她是明知故問,苦澀與妒意立時泛上心頭。
獨孤雋凝視係於手腕上的紫色發帶,眸底滿是愛意的點頭。
自從離開盡塵居後,他一直將紫衣送給他的發帶係在左腕上,就連上戰場時也不曾拿下它,除了能睹物思人外,更把它視為幸運的象徵。
楊虹看獨孤雋的神情就知道他的心裏除了他師妹外,再也容不下另一個女孩,內心的傷痛一波波湧來。她神色黯然的說:「雋哥,我頭有點疼,先回房休息了。」接著,她轉過身,不想讓獨孤雋看到她傷心的模樣。「我先祝你一路順風,因為明早我可能無法親自替你送行。」
「沒關係的。」獨孤雋關心的問:「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不用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楊虹淒楚的笑了笑。
望著楊虹離去的背影,獨孤雋覺得自己該替她找一門好親事,這才對得起權叔在天之靈。他若有所思的望向站在一旁、神色略顯凝重的靖誠。
☆☆☆
初秋的峨嵋山上,清風徐徐,漫山辯野的芒花因秋風吹拂而如浪花般的舞動著,令人賞心悅目,而山道兩旁逐漸轉紅的楓樹更是令人流連。
獨孤雋讓馬兒放慢腳步,迷醉的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色,但他的內心卻是澎湃洶湧。
穿過古木參天的樹林後,就看到經常出現夢裏的盡塵居,他發現盡塵居的外觀並沒什麼改變,唯一不同處就是院子裏種了許多美麗的花。
把馬兒栓好,他懷著既期待又興奮的心情一步步走向盡塵居。
一陣陣嬌俏甜美及渾厚的談話聲傳入他的耳中。
「哇!師妹,你的繡功真是一流。」念德忍不住誇讚道。
「大師兄少拍馬屁了。」紫衣白了他一眼後,又繼續替他縫補衣服。
念德聳聳肩,雙目盯著紫衣那雙纖細美麗的手靈巧地縫補衣服。
「好了。」紫衣站起身,將衣服抖開。
念德有些吃驚的看著自己原先被樹枝劃破一個大洞的衣服,經紫衣縫補後,果真看不出來了。
「師妹,你上輩子肯定是織女。」念德拿著長衫讚歎著。
「大師兄,你少不正經了!隻要你以後采藥時,多注意點,別再把衣服弄破,我就很高興了。」
「好好好。」念德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他知道師妹是憂心他的安危。
自從六年前師弟離開後,翌年師父和師叔也相偕雲遊四海,這兒就隻剩下他與紫衣兩人,雖然盡緣道觀到盡塵居的路程不遠,但這兩年來他常常下山替人看病或到處采藥,待在山上的時間並不多,他知道紫衣內心很寂寞。
十七歲的紫衣已長得亭亭玉立、清秀脫俗,但她一直住在山上,除了偶爾下山請教趙大娘女紅外,根本沒接觸過其他的人,這讓他有些擔心她的婚事,同時他也想起六年前離去的師弟。
「大師兄,你什麼時候要下山去看王員外夫人的病呀?」紫衣有些悶悶不樂的問,她知道大師兄這一去又要半個月才能回來。
念德明白她的心事,疼愛地拍拍她的頭,「等一下我就要起程了。」看她的頭垂得低低的,便拉起她的手說:「傻瓜,我早點去就可以早點回來陪……」話還未說完,他發現門外有人,立刻警覺的回頭。
「師弟!」
紫衣聞言,倏地抬起頭,又驚又喜的喚了聲:「雋師兄!」
獨孤雋把方才那一幕盡收眼底,先前滿懷興奮的心情完全消失,但就在紫衣抬頭看向他時,他不禁怔愣住了。
幾年不見,紫衣竟出落得如此清麗出塵,一雙水靈靈的明眸,柳葉般的秀眉,朱唇紅潤、秀發如雲,既嬌俏又婉雅,有如空穀幽蘭般,散發出清雅迷人的香味,令人忍不住想采擷。
紫衣驚喜地跑到他麵前,她原本想投入獨孤雋的懷中,但她想到趙大娘曾說過男女授受不親,因此停下腳步,滿臉嬌羞地看著他。
紫衣矜持的樣子,讓獨孤雋誤以為她已經忘記昔日的誓言,他看見師兄俊朗不凡的外表,心裏的妒意如潮水般的襲來。強忍住擁她入懷的衝動,他麵無表情冷然的問:「師父呢?」
紫衣怔了一下,緩緩說:「師父和師伯五年前就下山雲遊去了。」雋師兄是不是不再喜歡她了?為何看到她竟沒有一點歡喜之意。她幽怨的垂下頭,「雋師兄一定很累了,先休息一下,我替你準備些吃的。」不等獨孤雋回答,便轉身離開。
望著紫衣纖細窈窕的背影,獨孤雋內心猛然一緊。
念德含笑的清清喉嚨,一副置身事外的說:「師弟,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我要下山一趟,紫兒就交給你了。」說完,也不跟紫衣道別,就瀟灑離去。
☆☆☆
盡塵居後方有一座從地底湧出的溫泉,盡塵道長將它命名為「火泉」。以前火泉是盡塵道長及獨孤雋練武的地方,但自從他們先後離開盡塵居後,這兒就成了紫衣淨身之處。
初秋的夜風沁透人心,紫衣顫抖了一下,輕輕褪去衣裳,慢慢走入泉水裏。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溫泉氣味,紫衣雪白的肌膚泛起淡淡的粉紅色。
想起今晚的事,她不禁輕聲歎氣。晚膳時,她曾問雋師兄是否打算在盡塵居住下,想不到他卻說三天後就要返回雲南,聽得她食不知味。
紫衣又微歎一聲,如今雋師兄已是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他應該娶位家世好又美麗賢淑的妻子才是,像她這樣沒爹沒娘的人是注定要孤單一生的。
一想到獨孤雋將娶別的女人,紫衣的內心就莫名其妙的疼痛起來。
突然,一道異聲傳來,讓她驚覺到火泉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別人。
「是誰?」她驚恐的想轉身,腳底卻踩了個空,眼看就要栽進水裏。
「小心!」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獨孤雋迅速抱住她的腰,免除她吃水的災難。
「雋師兄!」紫衣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她以為他到無涯山練功去了,想不到他竟在火泉沐浴,而且可能比她還要早來。
想到這裏,她的雙頰立時漲得通紅,因為獨孤雋強健的大手緊緊抱著她纖細的柳腰,而她的身子也緊緊靠著他俊偉壯碩的胸膛,見自己酥胸裸露人前,真是羞人極了。
獨孤雋訝異自己失態,猝然放開她,但心裏卻浮現一股濃濃的失落感。
他練完武後便到火泉沐浴,忽然見紫衣朝火泉走來,原本想起身回避,但不知怎地,他的視線就是無法自她身上移開,便躲在一旁癡癡地看著她。她的肌膚晶瑩剔透,烏黑柔亮的秀發隨著泉水而波動,以及一雙修長且勻稱的美腿,他為她絕豔的容顏所震懾,尤其剛才軟玉溫香抱滿懷時,他知道自己再也放不開她了。
紫衣迅速上岸著衣,當她回頭時正好迎上獨孤雋深幽如子夜般的目光,她的心莫名的狂跳,臉頰又竄起兩朵紅暈。
她又嬌又羞的說:「我先回屋裏去了。」說完立刻沒入黑夜中。
一陣芬芳馥鬱的香氣飄來,獨孤雋貪婪地深吸一口氣,剛毅俊朗的臉揚起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