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最後他打算擴大規模,籌劃一起黑人起義。希望能把自己的罪惡勾當,提高到正義和自由的高度,好以一個解放者的名義永垂曆史。
不料,就在這時,他和他的死黨被一個同夥出賣給了當局。
後來,他獨自逃了出來……再後來,有人說他被黑人所殺,也有人說他孤獨地病死在了一所醫院裏……準確點說應該是不知所終。
快要到淩晨了,我依舊掙紮在某種宿命中不可自撥。
“病人還好吧?”湯老師酒後起夜,過來看了一遍病人:“怎麼能這樣?你的阿托品維持量,給得不夠!大人得再加注一個毫克的阿托品,小孩按體重減量。”
湯老師說完後,就轉身走了。
感到十分內疚,我迅速地給病人每人都補注了相應劑量的阿托品。
萬萬沒有想到,在肌肉注射以後,還不到半個小時,五個病人都出現了明顯的中毒反應……他們就象是被惡魔一把奪去了靈魂,或者是直接被這些惡魔附體……
他們從昏睡中直挺挺地坐了起來,胡亂地扯下手腕上麵的輸液針頭,跳下病床就向外麵奔跑。
當時,天色已亮,我正在病房外麵漱口,驚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時,我聽到小黃一聲驚呼。
小黃也剛剛起來,穿著一身漂亮的運動服裝,正準備出門跑步。
等她打開了大門,五個黑影就從她的身後竄上了大街。
五個病人既象是在哭天搶地,又象是鬼迷心竅,不斷地亦歌亦舞……
整個小鎮,都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所有的門次第而開,剛剛翻下床的孩子,赤裸著上身就鑽了出來。
我看到威嚴的公社書記,雙手叉腰站在最高處。民兵連長帶著自己的人,將病人們一個個製服在地,用麻繩捆了起來。手腳不能動彈的病人,發出了野獸受傷時的嚎叫,直到嘴裏被塞進毛巾。
湯老師急忙跑到公社書記的身邊,用一大堆醫學術語引出了自己的結論:“今天,再不把這些病人,轉送到縣醫院,不僅失心症治不了,而且很可能性命難保!”
“報應!這就是報應!”
一個很清晰的聲音傳遍了大街,所有的眼睛都在尋找說話人,仿佛誰都沒有說過。
披頭散發的母親,再次掙脫了民兵們的手,在街麵上掙紮著翻滾起來。那些堵在喉腔裏的嗚嗚聲,既絕望又不肯屈服。她不過三十出頭,柔美的臉上滿是汙泥,長發之間也夾著草屑。
沒有人去談論她自殺的原因,也沒有人去遣責她先逼著自己的四個孩子喝下農藥。
仿佛一切就該如此,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四個泥猴一樣的小孩,重新被扔到了病床上,沒有人再去扶起小孩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