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醫院就在招侍所的當頭。
是一個造型有些別致的小木樓,剛建礦時這座木樓就是礦部的辦公樓。說它別致,是因為它把大門開得很大很高,兩邊還有西式的立柱支著二樓上一個小巧的看台。
醫院的易書記,是參加過抗美援朝的老兵,說話很和氣。醫院的的於院長,是瀘醫六六屆的畢業生,說話既直率又有些不分場合……
這個醫院隻有十幾個醫務人員,配有十二個病床。在業務上,它還兼管著兩個礦井醫務室。由於人員的管理權不在醫院,我和它們接觸不多。
“安可,你的校友來了!”
於院長抓起王幹事寫給我的一張字條,就大聲武氣的喊了起來……易書記抱著自己的茶杯和藹地微笑著,什麼也不說。
安可是我們學校七八屆畢業的工農兵學員,他幾步就從一樓跨到了二樓的辦公室。他帶著我把醫院完整地走了一遍,每一個同事也給我作了恰如其份的介紹。
在於院長看來,這些事就該安可去做,好在他有能力把它做好。換成我,就不知道該從哪裏做起……
安可、祝蒹和屈曉都是同級同學,他們的老師很多也是我們的老師。
安可是峨眉人,因屬於幹部子弟,下鄉不到三個月就參了軍。轉業後,直接由地方推薦到了我們學校。畢業那年,他的父親希望兒子先到基層鍛煉一兩年,長點見識……文革期間,國營煤礦福利待遇較好,在外科急救上也能有所作為。於是,就把安可安排到了龍池煤礦。
當然,一帆風順的人生,並不妨礙安可成為一個與人為善的好人……在礦山的歲月裏,他對我也關照不少。
對他來說,把自己的工作單位選擇到礦山,絕對是一次重大失誤。他在最消沉的時候,總是一個人默默落淚。對我說來,他就是落淚也應該是幸福的淚水。他的父親可能不是一個好黨員,但絕對是一個護犢情深的好父親。無心之失,人人難免。
後來,他脫了一身皮才擠出礦山。一回到了峨眉,他就風生水起,讓所有熟悉的人都刮目相視。
醫院是礦山裏知識分子最集中的地方,在外人的印象裏總有股陰陽怪氣的味道。
很快,我就感到了這一點。醫院裏有三對夫妻,就形成了三股勢力。易書記的愛人姓方,曾經也是部隊裏的衛生員,現在管著藥房。於院長的愛人姓朱,他們是瀘醫的同班同學,現在負責著門診。還有兩個樂山衛校的兩個中專生,一個看門診中醫,一個看門診內科……他們之間的三國演義已經曆時多年。
明哲保身的安可,天天都要盡量使自己置身事外,活得也不輕鬆。
我所在的住院部由唐醫生負責,有四個醫生和五個護士。唐醫生原來是亙山農場的醫生,他說我出生的那個夜晚他也到了現場……現在,我就跟著他倒班。
醫院有一個勤雜工,是從精神病院接回來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