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 / 3)

她的臉上有著微微的笑容,用很認真的表情聽著一個羅唆的胖女人說話。

苗揚虹那種沉靜的美麗,總讓他覺得異常平和,那不慍不火的氣質,很能感染旁人。

那個胖女人還在說著,不時炫耀似的揮動著戴了許多寶玉戒指的胖手,看來似乎是不打算放過可憐的她了。

宇文陽雪露出一個微笑,決定拯救他的未婚妻子脫離長舌地獄。

他對旁邊的內侍交代,「幫我請苗姑娘過來。」

內侍連忙答應,劃著小船前去執行解救苗揚虹的任務。

宇文陽雪看著內侍走到她身邊,跟她說了幾句話後朝他的方向一指,苗揚虹眼眸一抬,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她看起來似乎有些猶豫。

他忍不住一陣氣惱,想到了她異常畏懼他的事實。

「可惡!我真的有這麼可怕嗎?」

她的樣子看起來極不樂意,跟來到他身邊相比,或許她還依依不舍離開那個長舌婦呢!

字文陽雪看著她被扶上小舟,他幾乎可以感覺到纖弱的她正微微發著抖。

他當真有這麼可怕?

難道是他凡事要求完美的作風讓她誤以為他很殘暴嗎?

或許他是要求嚴格,但他從來沒有對她發過脾氣呀,即使是現在,他氣惱這朵小花居然這麼怕他,他也打算心平氣和,用加倍和善的態度麵對她。

宇文陽雪起身離座,直接走到木頭搭成的小碼頭迎接她,而且臉上還不忘帶著笑容。

「小心腳步,來,我扶你。」他在小舟靠岸時朝她伸出手。

苗揚虹慌亂的看了他一眼,有點猶豫的低下頭。

自從他們的婚事定了之後,她滿心的心煩意亂,成天煩惱著自己無法成為一個令他滿意的好妻子。

再加上大哥和二哥無時無刻的提醒她,她未來的相公是個風流多情種,她得要比別的女人加倍寬容,才能夠忍受他的風流韻事。

她每次聽到都覺得很難過,也知道哥哥們說的對,可還是無法阻止自己感到沮喪。

她隻能假裝,假裝毫不介意,但她卻覺得連假裝都好困難。

「我不會咬你,來。」他堅持。

她搖頭拒絕,微微提起裙子,打算輕跨過去。

每次與他相見,她都無法控製自己激動的情緒和加速的心跳。

這慌亂的心跳如果從手掌中逃了出去呢?

她不敢伸出手去,怕泄漏了自己的小秘密。

但是宇文陽雪決定發揮他的風度到底,他直接握住她的手,稍微的用上一點力,宣示他要牽她下船的決心有多強烈。

然而,他的手一用力握住她,她的反應是徹底的嚇一跳,下意識的將手甩開,可是她正跨過船邊要踩到碼頭上,這麼一甩,竟讓自己失去了重心,往後仰倒。

宇文陽雪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麼大,她一將他甩開,往後跌倒,他連忙上前攬住她的腰,硬生生將她拉回來。

他驚險的拯救她免於摔得頭破血流,但她卻用慌亂的掙紮來回敬他。

苗揚虹急著脫離他的懷抱,她推他的胸膛,兩個人一起重心不穩的側身倒地。

「你到底以為你在幹麼,沒事吧?」

他一倒地,立刻忍著肩膀撞痛的疼站起來,用非常壓抑的口吻說話。

天知道他多想對她咆哮。

他是要救她,不是要非禮她呀!

苗揚虹是以坐倒的姿勢跌落,當字文陽雪站起來時,她依然坐在自己的腳上,手扶著地,一聲不吭的,也不抬起頭來。

他實在忍不住的在心裏大叫:說話呀、抬起頭來呀?

大概是感受他的強烈呼喚,她終於抬起頭來,雙眼含淚,滿臉的驚慌。

他被她的眼神嚇一跳,他看得出她有她的預料,她大概預期他會對她破口大罵吧!

苗揚虹那清澈美麗的眸中,有著令人錯愕的訊息,她似乎在無聲的告訴他——

她做錯事了,他盡管責罵她、處分她,甚至殺掉她好了。

她到底以為他會因為這個意外對她怎麼樣?宇文陽雪在心裏想著。他非常的不解,她的樣子好象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而她非常願意接受懲罰似的。

「你沒事吧?」他蹲下來,特出息將語氣放柔。

「對、對不起。」她低低的說,語音發顫,「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對。」

「別忙著道歉,是我嚇到你了。」他打算扶她起來,卻發現她的手鮮血淋漓。

她在跌倒用手撐住時,被突起的尖木刺嚴重的刺傷了。

字文陽雪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她一直低頭不言不語不動,她不是在瞪著地麵發呆,而是被自己滿手的鮮血嚇到了。

「對不起,害你跌倒了,真的好對不起。」

「別說了,我得帶你去找禦醫。」

他握住她的手,懊惱的看著她,她似乎認為讓他跌倒比她自己的手血流不止來得嚴重。

他覺得很生氣,她到底把自己的尊嚴放得有多低呀?

「不、不用了,謝謝你,我……」

「沒事?」他溫柔的朝她一笑,「我像很好騙的樣子嗎?你不希望我扛著你去找禦醫吧!」

她別無選擇,對他展現的善意和溫柔感到感激,而且好想哭。

「那、那好吧。」

他為什麼不罵她、責備她呢?

苗揚虹試著站起來,這才發現她的腳也扭傷了,她想掩飾,但那痛苦的表情和瑟縮的腳,逃不過宇文陽雪的利眼。

他回身命令內侍用最快的速度派頂小轎過來,雖然他覺得最快的方法是直接抱起她,但想她可能會有所抗拒,也隻好作罷。

苗揚虹真是他見過最軟弱,但也最固執的女人。

她怎麼能夠有這麼矛盾的個性呢?

在等待的過程中,他先用手巾纏住她的傷口,企圖阻止流血的速度。

她皺著眉頭,咬住下唇,不讓疼痛從喉嚨溢出。

「我看傷得挺嚴重,真是糟糕,你一定很痛吧?」

她蒼白的臉浮起一個笑容,輕輕的說了一句,但隨即露出後悔、害怕的表情。

字文陽雪故意問:「你說什麼?抱歉,我沒聽清楚。」

「沒有,我沒有說什麼。」

她的表情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心裏慶幸還好他沒聽見她說了什麼。

但事實上,他不但聽見了,而且很清楚。

她說——

「還好你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