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3)

他生氣了,站起來向外走,我慌忙拉住:“麥老板,請不要走——”

他回頭,不耐煩的表情立刻僵掉。我的臉離他很近,看的清晰,足夠他窒息。

我不知所措,隻是焦急的懇求:“對不起,我剛來不知道規矩,請您不要生我的氣……”

他此刻已沒了主意,任我牽著手扶回座椅。我在一旁生疏的倒酒,將杯子送到他的口邊。他不去接酒卻握住我的手,意亂情迷的喃喃道:

“我一直在找,終於找到我的天使……”

我心中暗笑,到這種地方來找天使,豈不是像在魚身上找毛?早知道你挑三揀四一定就是喜歡這一型!

我愈發溫柔委婉,這麥老板七魂丟了六魄,隻知道握著我的手,不敢行輕薄之意,生怕玷汙了他的天使。我早已在資料上查明他的底細,知道他早年畢業於中文專業,專攻古典文學,酷愛詩詞歌賦,便與他談李杜、蘇軾、歐陽修……

想想兩人在這紙醉金迷之地把酒吟詩,氣氛還真不是一般的搞笑。

最後,麥世傑先生擲杯大呼知己,不無痛心的哀歎:“小安,你這般才情,怎會淪落至此?”

又到了我最擅長的戲碼,不禁垂淚:“我自幼父母雙亡,被人收養。養父生性好賭,曙光家業,一去不返。養母傷心過度不久前去世,我沒有生活來源,債主又天天上門追討,無奈之下隻好輟學,到這裏來掙錢還債……”

想必麥老板是從來不看粵語長片的,否則一定會覺得其中細節似曾相識。他陪我一起落淚,哽咽的說:

“小安,我來替你還債,送你上學,你不要再作了。”

我搖頭,淺笑,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我雖貧困,但也有骨氣,不管怎樣掙錢,也是靠自己的雙手,不願受他人的恩惠。”

他歎氣:“你這又何必?”

我目光閃動,內懷感激:“難得麥老板對我這般尊重,與我傾心相談,小安三生有幸,夫複何求。”

問得此言,麥世傑立刻將自己歸為君子行列,更不敢對我逾越。

看他的樣子,我不禁心生感歎,想我席安縱橫情場如魚得水,將多少人玩於股掌之上。這世上不吃我這一套的男人大概唯蕭、鍾二人吧!可我偏偏又落到他們的手上,真是冤家路窄!

一連幾天,我都是深夜才歸,鍾洋非常不高興。

我很無辜的問他:“難道你家有門禁?為什麼不早說?”

他瞪我一眼:“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為什麼不打電話回來?”

我朝他笑:“擔心我?是不是愛上我了?”

他一本正經,不理會我的調笑:“小安,你為什麼不能學會顧慮他人一點兒?”

顧慮他人?我哪有那份菩薩慈悲?這世上人人明哲保身,自顧不暇。他人?還請自求多福吧。

雖然心裏不以為然,卻不能表現,否則不知會被他念多久,於是低頭說:

“我是個孤兒,從沒被他人關心過,所以也不知如何體諒他人……”

此招百試不爽,隻要一提到過去的身世,鍾洋就會繳械投降,想必自幼享盡天倫之樂,才會對我抱有如此的憐憫之心。

他輕歎一聲,說:“小安,是我對你太過強求,可是要你肯慢慢體會,一定可以象正常人一樣生活。”

又說我不像正常人!我怎麼不正常了?他一用這種居高臨下的口吻對我講話,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可想到今晚的目的,又不好發作,於是欺身向前,偎上他的胸膛:

“洋,從沒有人像你這樣對我好,我真的很喜歡你。”

他並未作出我所期待的動作,反而有些局促:“小安,太晚了,你該睡覺去。”

我幹脆環上他的脖子,撒嬌道:“我要晚安之吻!”

“小安,別胡鬧,你又不是小孩子。”

“有什麼關係,你之前不是也吻過我?”

“當時你吵個不停,我是情非得以。”

哼,有多少人跪下求我我都不看,到你這裏反倒變成不得已?!

我有些慍怒,便說:“你吻我是因為嶽詩紋,不肯吻我是否也是因為嶽詩紋?”

他立刻急了:“我說過這和嶽詩紋沒關係,你不要動不動就請她出來!”

“那好,你吻我額頭一下,我就去睡覺!”

他被磨得沒辦法,隻好低頭靠近我。我抓住機會猛地按下他的頭,吻住他的嘴唇。

他一時沒有留意,被我得逞,慌亂之中一揮手將我打開,怒氣衝衝的回到自己房間。

我揉著被打得火辣辣的疼的臉頰,不禁暗自冷笑。

雖然隻有短短五、六秒,但已經足夠了。

嶽詩紋,我這是第二次為你挨打了!

距與偉興企業的項目談判僅剩五天時,我決定讓那個“紅粉知己”小安人間蒸發,於是去夜上濃妝,教光頭如此這般,一言以蔽之就是一問三不知。順便從他那裏取走偷拍的照片——就是那晚我騙吻鍾洋的照片。

精挑細選了一張角度最好,表情經典的塞進信封,貼足郵票,寄往蕭氏位於泰國的大宅。

哼哼,嶽詩紋,你如不來算你識相,你若敢來,就休想再完整無缺的回去!

第二天是周末,我本想好好補覺,卻被鍾洋一大早叫醒,逼我和他一起去健身。

“你不好好鍛煉,以後蕭飛再要非禮你怎麼辦?”

我困的稀裏嘩啦,把頭埋在被子裏不肯出來:“他要非禮就讓他非禮好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他一把將我揪起來,胡亂往頭上套衣服:“不行,你怎麼能自甘墮落!這是身為男人的尊嚴。”

尊嚴?我哪敢在蕭飛麵前要男人的尊嚴?弄不好連當男人的資格都沒了!

我一麵不情願的嘟囔,一麵閉著眼睛刷牙,牙膏泡沫滴到前襟上,深有潔癖的鍾洋立刻拿過毛巾來擦。

我睜眼看了看,說:“洋,不如我過繼給你當兒子算了。”

他白了我一眼:“帶著你我還怎麼結婚?誰會嫁給我?”

結婚?有我在你還想結婚?

我心中冷笑,來多少女人我就幹掉多少,嶽詩紋就是第一個!

來到健身房,鍾洋問我想練什麼,我把牌子仔細看了看。

跑步?太累了,不要!

杠鈴?不行,把胳膊練粗了怎麼辦!

柔道?更不行,保不齊他為昨晚的騙吻懷恨在心,假借練習之名將我暴打一頓!

嗯……這個不錯,沒什麼損失!

於是我指著牌子說:“我要練射擊。”

下到地下的射擊場,鍾洋去辦手續,我一個人站在那裏東張西望。這時,一個人靠過來,摟住我的肩,十分輕薄的說:

“喲,這不是席安嗎?又到這兒來偷什麼呀?”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B區的警察。我剛開始做小偷時,有一次就栽在他手上,犧牲了色相才平安無事。

我不理他,他就接著說:“我很想你呢,怎麼樣,一起去喝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