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嚇得倒退兩步,指著鍾洋的手直發抖:“我、我是局長!我是你上司!我命令你放人!”
“上司?”鍾洋冷笑了一聲,伸手揪住他的領子就往外拖,“我現在告你妨礙司法公正,拘留十二小時!”
門外的眾人“呼拉”一下讓出一條通道,眼睜睜看著他們的上司被拖走。
局長多年做官,早已生疏訓練,被鍾洋不費吹灰之力的丟進大牢,隻好抓住鐵欄聲嘶力竭的大嚷:
“你、你敢以下犯上!我要開除你!放我出去……”
鍾洋絲毫不為所動,朝聚集過來的人群大手一揮:
“都給我下班!誰不在一分鍾之內消失,我就把誰關起來!”
人們聞言紛紛作鳥獸散,一分鍾後即人去樓空。
我本想趁亂偷偷溜走,誰知剛邁出門口,就聽後麵蕭飛大喊:
“警官,證人要逃跑!”
我氣的回頭怒視他,他反而仰起頭開始研究天花板。
鍾洋重新回來,翻開本子錄口供。
“姓名?”
“蕭飛。”
“性別?”
“和你一樣。”
“回答問題!”
“男。”
“年齡?”
“29。”
……
這兩個人明明早就認識彼此,現在卻都裝做熟不相識。我在一旁看著,覺得氣氛又說不出的怪異。
沒有多費唇舌,蕭飛就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鍾洋合上記錄本,便過來要將他收監,他卻搶先說:
“警官,你怎麼不問我動機?”
我一聽才恍然大悟,原來蕭飛竟想借刀殺人!
真卑鄙!真無恥!真……
我在心裏罵一千遍,用惡毒的眼神刺他一千遍,也阻止不了事態發展。
鍾洋說:“好,你說。”
蕭飛轉身向我一指:“他跑去做男妓,我隻不多想好好教育一下而已。”
鍾洋一聽臉色刷的變成鐵灰色,抬頭看我。
我慌忙搖頭:“他胡說!毀謗我!我從來沒有!”
蕭飛在一旁插嘴:“警官,你若是不信可以找來夜上濃妝的老板來對質,他就是在那家店做的。”
我現在已經無暇再去瞪他了,極力辯解:“他們串通一氣陷害我!我冤枉啊!”
鍾洋麵沉似水,向我逼近:“用不著問別人,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知道?!”
“你、你寧可信他也不信我?”我擺出一幅深受傷害的表情,眼淚撲簌簌流下來。
“對,我就是信他不信你!”
怎麼搞的?這兩個人明明有不共戴天之仇,現在竟然聯起手來對付我?!
我已來不及搞清狀況,眼看就要被他的大手抓住了,我朝他身後一指:
“小心,蕭飛有槍!”
趁他回頭之際,我跳起來就往外跑。
他見我逃跑,丟下蕭飛就追。我跑出警局,左右張望一下便鑽進一條小巷。
此時天色微暗,小巷裏空無一人,隻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
我邊跑邊想,我為什麼要跑?鍾洋才不會像蕭飛那樣動用私刑呢。
於是放慢腳步,回頭觀望。見他跑近,麵目猙獰,如凶神惡煞,嚇得我倒吸一口涼氣,轉身又跑。
看他在盛怒之下連上司都敢關,難保不會把我吊起來毒打!
跑出小巷,我忽然覺得眼前的景象頗為眼熟,腳下好像踢到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是個大蘋果。
原來又跑回那個市場了!
此時鍾洋在後大喊:“你再敢跑,我就開槍了!”
你當我傻呀,叫我不跑就不跑?這裏還有老百姓呐,你敢開槍?
我腳下不停,專往人堆裏跑,隻聽身後砰的一聲,一顆子彈從頭頂飛過。接著又是兩槍,劃過耳邊。
不會吧?一向奉公守法的鍾警官竟然真的敢開槍?!
身後的子彈愈來愈密集,我已來不及思考人類性格突變的深奧課題,開始抱頭鼠竄。
一不留心,腳下踩中一個西紅柿,整個人摔出去兩米遠,不等我爬起,鍾洋已經逼近,我抓起手邊的桔子蘋果朝他扔過去。
唉,可惜不是手榴彈。
連續兩次亡命天涯,我早已身心俱疲,被鍾洋扔回審訊室之後就一直像堆爛泥似的癱在地上,放棄任何抵抗。
蕭飛竟然還等在這裏看熱鬧,見我被捉拿歸案,還撫掌大讚:
“警官果然出手不凡!”
鍾洋製止他再說風涼話,把他拉出去關進拘留室,說:
“如果你要告我,明天再出來找律師吧!”
我坐在地上倒了半天氣,這才緩過神來,抬頭望見鍾洋正倚在門上卡看我,緊皺眉頭。表情雖沒有剛才那樣扭曲,卻還是沉的快要掉到地上。我做賊心虛,趕緊又低下頭去,心裏惶惶的。
這回麻煩可大了,看來他是真的在生氣。
該怎麼解釋才好呢?現在也沒辦法把一切責任都推到蕭飛身上了,總不能說蕭飛追殺我是因為他自己逼我賣笑換和約吧……
咦,對了,蕭飛生氣是因為我和他有那種關係,而他這個人又占有欲強烈,可鍾洋是為了什麼?他有什麼理由要生我的氣?
難道他真的喜歡我了?可他不是有嶽詩紋了嗎?
看他那幅痛心疾首的樣子,好像我真是他的兒子似的……嗯……說不定我真是他兒子?
可也不對呀,他今年才二十八,難道七歲時就能……
我正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沒注意他已經走到我麵前來了。
他一抬手,我便下意識的往後縮。但手並沒有打下來,隻是托著我的胳膊,把我放到椅子上。
對啊,鍾洋不是蕭飛,鍾洋不會打我,不關我是不是作了錯事……除非是關於嶽詩紋……
我剛剛欣慰一點,立刻又被這個討厭的女人給搞砸了。
如果鍾洋是女人多好,這樣就可以作我的媽媽了,也不用擔心被嶽詩紋纏上了……可如果他是女人,也一定會變得很討厭吧……
變得很討厭我。
就像當年拋棄我的那個女人一樣。
她究竟是怎樣的討厭我,才能夠到把我扔掉的地步呢?我在她的眼裏也許就像一隻小貓,一隻小狗,一隻小麻雀……不,哪有那麼好,也許隻是一團垃圾……
我想到這裏,頓覺恐怖,抓住鍾洋的手:“洋,你不要變成女人,千萬不要變成女人!”
他聽了有些哭笑不得,反過來抓我的手:“什麼變成女人?”
我掙開又去抓他:“你變成女人就會不要我了,所以不要變!”
“我變成女人幹什麼?我當男人還沒當夠呢!”
“你真的不會變成女人?”我仰起頭看他。
“當然不會!”他有些窘迫,又為話題忽然轉移到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上而有些氣急敗壞。
“先不要討論這個,你告訴我,為什麼要去作……呃……”他似乎覺得男妓這個詞有些說不出口,遂改口道,“你為什麼要出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