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時,他的眼睛亮了亮,我低下頭,指著晾在窗台上的PaPa,支支吾吾的說:
“我……我來拿PaPa……”
他的眼睛又暗了,拿起手邊的PaPa,翻來覆去的看了一會兒,終於遞給我。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飛快的拿回來,又倒退著退到門口,時刻堤防著他會不會再撲上來。
房門關上的刹那,我看見他閉上了眼睛。
到樓下,我對鍾洋說:“你先走吧,我過一會兒自己回去。”
他看了看我,歎了口氣,說:“好吧,你自己小心一點兒。”
我點頭,他想了想又說:“如果他又想對你……你就大聲喊,這裏是醫院,不用怕。”
我又點頭,他摸了摸我的頭發,轉身離開。我抱著PaPa,站在病房門外,猶猶豫豫的不敢進去。正在思想鬥爭之際,門忽然打開了,蕭飛從裏麵跑出來,一眼看到我,不容分說就拉進屋去。
他用力將我壓在牆上,不停的親吻。
他的體溫高出我許多,炙熱的像在燃燒。
我的傷被他激烈的動作弄得疼出眼淚來,昨夜的慘痛似又回來了。我拚命的抬腳,踢中他的小腹,他悶聲跌到,我轉身便跑。
身後傳來可憐兮兮的聲音:“小安,我為了你生病,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我回頭,看見他正坐在地上笑嘻嘻的揉肚子,立刻氣衝頭頂,衝到他的麵前,指著自己臉上身上的青紫破口大罵:
“你這算什麼!你看看你把我打的!你不是人,隻會欺負我!混蛋!王八蛋!”
我一邊罵一邊哭,最後罵不出來了就隻是哭。他站起來,把我攬進懷裏。
“小安,如果不是你先激怒我,我又怎麼會這樣對你?”
“我知道最開始是我不對,可你為什麼不能學學人家鍾洋?鍾洋總會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你就隻會怪我一個人!自大狂——”
我正痛快的控訴,眼見他的臉色又變綠了,連忙住嘴,向後倒退兩步,與他保持安全距離,生怕他又暴跳如雷。
沒想到他眼珠轉了轉,忽然笑了,笑得我有點兒發蒙。他趁機又將我拉近,輕柔的撫著我的傷,問:
“還疼嗎?”
“當然疼!不信你打自己一頓試試?!”
我見他竟然不生氣,心想,榜樣的作用還真大!
蕭飛太暴力,鍾洋又稍嫌囉嗦,看來以後要讓他們倆互相學習,取長補短,共同進步。
我正暗自計劃,哪知蕭飛的手卻忽然向我的下麵摸去,語調十分色情:
“我是問你這裏還疼不疼了?”
“你!”我滿臉通紅,猛地推開他。
真是孺子不可教!
他愈發嬉皮笑臉起來:“看你肯棄暗投明,我要獎勵你,想要什麼?”
我呸!什麼棄暗投明!我是被你裝可憐給騙了,白白浪費這麼多同情心!
你這麼過分的對我,我才不會被你輕易收買呢!
我把臉一扭,做出不屑的表情,蕭飛誘惑的話語在我耳邊不斷回蕩:
“下個月我帶你去夏威夷度假,去看草裙舞,還有海龜呢……”
“海龜?!”我騰的把頭轉回來,“你說真的?能看到海龜?”
“當然!”他見計謀得逞,笑得愈發得意,“可不是海洋館裏關在籠子裏的海龜喲,你可以在沙灘上抱著它睡覺呢。”
護士重新給他插好吊針,我坐在一旁生悶氣。
可惡,又來這一套!
雖然我是很想去夏威夷啦,可說一句“對不起”能要你的命呀!
死要麵子!
然後我又罵自己,怎麼這麼沒氣節,為了一隻海龜就輕易原諒他!他可是對你下了那麼重的手啊!
還是鍾洋好,那麼溫柔,脾氣又好……
可他什麼時候才能想到帶我去看海龜呢……他連聽到“動物園”三個字都要念個不停,什麼你不是小孩子啦,不能總想著玩啦,要做點兒正經事啦……煩都煩死了!
唉,他們兩個人怎麼就不能中和一下呢?既有鍾洋的溫柔,又有蕭飛的浪漫……
啊!簡直幸福死了!
我正想著,一個護士進來為蕭飛測體溫,我轉而忿忿的盯她。
搞什麼呀,十分鍾之內測了八次體溫,光輸液的速度就有不下十個人來查過!
我看這個醫院裏不論未婚的還是已婚的,隻要有美貌,或者自認有美貌的女醫生女護士,都快來齊了。
最鬱悶的是,她們看我的時候總是麵帶嘲笑!
哼,要不是我被這個病床上的禽獸給“毀容”,你們誰都別想比過我!
可是現在隻有我自慚形穢的份,偷偷溜到診台去,買了一個大口罩帶上,隻露出兩隻眼睛在外麵瞪人用。
你,測體溫就測體溫,拋什麼媚眼呀,小心眼球扭傷!
還有你,明明來查吊瓶的,摸他額頭幹什麼!
然後我又瞪蕭飛,你燒成植物人啦?就這麼老老實實讓她摸?
還笑!笑什麼笑!大色魔!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等從夏威夷回來的!
好不容易等到醫院的美女檢閱完畢,蕭飛的下屬不知又從哪得到了消息,一窩蜂的湧向醫院,慰問的,送禮的,請示指示的,報告工作的……病房儼然變成辦公室。
我在蕭飛旁邊,想一個大石頭似的擋著,他們嫌我礙事,不停皺眉。我隻好識趣的搬起椅子坐到遠處去。
蕭飛一會兒講電話,一會兒下指示,忙得不亦樂乎。
什麼嘛,要我留下來陪你,現在又忙自己的事,把我丟到一邊!
看來我還是不如賺錢重要!
我氣得站起來,打算找我的鍾洋去。
這時門被推開,進來一個人。我一見來人,又立刻坐回椅子上去。
我得看著蕭飛!
眾人見嶽詩紋進來,紛紛行禮,退了出去。她坐到蕭飛身邊,關切的問:
“飛,你怎麼好好的突然生病了?你父親很擔心你,又有事情走不開,特意叫我來看看。”
蕭飛笑了笑,用眼角瞥了我一下,說:“怎麼,難道你不擔心我?”
“我當然擔心你,你看看,臉色這麼蒼白,要多休息。”她說著,取出手帕來為他擦汗。
她的這種舉動在我看來無疑是公然的挑逗!
我看得兩眼幾乎冒出火來。
淫婦!沒節操!竟然勾引繼子!別碰我的蕭飛!
蕭飛卻是一幅很享受的樣子,更加教我生氣。
狗男女!奸夫淫婦!
嶽詩紋又說了幾句話,便轉身告辭,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奇怪的看了兩眼。
看什麼看!
哼,還好我有先見之明,戴上了口罩,否則給你看到我這張“醜臉”,還不被嘲笑死?!
我也瞪著她,一直把她瞪出門去。
等她一走,蕭飛就開始笑:“小安,我的繼母特意來看我,你怎麼不為我高興?”
我一把扯下口罩,怒氣衝衝的說:“什麼特意來看你!她明明是收到了我——”
糟糕,差點露餡!
我忙閉緊嘴巴,蕭飛狐疑的看我:“你說她收到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我一麵敷衍著,眼珠轉了幾轉,說,“說不定她是來和警方接頭,出賣蕭氏機密!”
蕭飛搖了搖頭:“小安,我說過了,嶽詩紋不可能背叛蕭氏。”
你說得這麼肯定,一定是被她的美色給迷住了!
我幹脆做出嫵媚的表情,深情款款的望著他,發誓比過嶽詩紋。
蕭飛看著我,突然說:“小安,我下次再也不打你的臉了。”
混蛋!你再惹我,我可真要毆打病患了!
我怒目而視,他肆無忌憚的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