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你怎麼想挨罵?”他有點奇怪,“我是真的不生氣了,昨晚我想了很久,才想到當初是我逼你去蕭氏,你想報複報複我也是情有可原,不過你這個小腦袋還真厲害,想出這種折磨人的鬼主意。”

“我……不是想報複你……”我說的吞吞吐吐,“我隻是想你不要隻是利用我,我想你能更重視我一點兒……”

“我現在真的很重視你,別想太多了。”他摸摸我的頭發,說,“起來吧,地上太涼。”

我哪敢起來,隻好說:“你忙你的去吧,我走的累了,坐一會就走。”

“要坐也要到我家去坐,坐在這兒算怎麼回事?”

他伸手拉我,我隻好起來,一直低著頭,一味的推辭:“不不不,我還有別的事,再見。”

說罷,轉身往回走,卻被他瞧出破綻,一下子把我拉到近前。

“怎麼回事?你的臉——誰打的?!”他驚詫的問。

我把臉扭到一邊,要著嘴唇不說話。

我怎麼還能說是蕭飛?

我現在就是那個喊狼來了的孩子,誰還會信我?

“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他不容分說就快步的拉著我走,我急急向前邁出一步,卻一下子撕裂了傷口,呻吟了一聲跪到地上。

“你——”

鍾洋也來不及多問,把我抱回家裏。

“是蕭飛幹的吧?”他一邊給我處理傷口,一邊問。

我惴惴不安的問:“你還會相信我?不怕我再騙你?”

他微微笑著用棉花擦我的臉:“我發現了一種鑒別你的謊話的方法。”

“是什麼?”

“等你下次說謊的時候再告訴你。”

“洋,我再也不會騙你了。”

“這一句不是謊話。”他笑嗬嗬的幫我蓋上被子,“不過等你一覺醒來可不要給忘記了。”

我拉住他的手:“不要走好不好?”

“我要去上班呢。”

“不要走,PaPa沒了,沒人會陪我了。”

“PaPa怎麼了?”

“它死了,摔死了,或者淹死了。”

“好吧,我陪著你。”

我看著他給同事打電話請假,然後坐回我的身邊來,才安心睡去。

不知為什麼,隻要鍾洋在我身邊,我就不會做夢。

一覺起來,已經是下午了。

他給我端來吃的,問:“PaPa的事是怎麼回事?”

我給他講述經過,他便起來穿外套:“PaPa不會死,我去給你撈出來。”

“我也要去。”

“你要好好休息。”

“我沒事了,你用機車載我去,沒問題的。”

他想了想,說:“好吧,等你吃完一起去。”

當我們倆從家裏出來的時候,赫然看到蕭飛正等在門口,麵無表情的靠在他的車上。

不知等了多久,地上積了一大灘水,還有水不斷從他的身上和手裏拎著的一個東西上滴落下來。

鍾洋見到他氣就不打一處來,迎麵就是一拳,沒想到蕭飛連躲都不躲,咕咚一下向後仰倒。我嚇得慌忙跑過去,鍾洋也下了一大跳,蹲下去扶他。

蕭飛緊閉著眼睛,我一邊哭著搖晃他,一邊對鍾洋說:

“你把他打死啦?!”

鍾洋製止我再晃他,說:“我根本還沒碰到他呢,他在發高燒,所以昏倒了。”

我們倆七手八腳把他抬到車上,鍾洋坐在前麵開車去醫院,我抱著蕭飛的頭坐在後麵不知所措的哭。

他的胳膊搭在座位下麵,我去拾,發現他手裏拎的,是我的PaPa。

看那個小護士往蕭飛手上插吊針,我就氣的想罵人。一根針在那根並不是很細的血管周圍紮來紮去,好像永遠也插不進該插的地方去——故意的都沒有她這麼準!

眼看蕭飛的手背上青起一大片,我真想衝過去指著她的鼻子,厲聲說:

“你,被開除了!”

五年前蕭飛就是這麼幹的,不過那是我是躺在他開的醫院裏。

在這裏誰會聽我的?說不定立刻被送到隔壁的大樓,那裏是精神病區。

當我在想象中解雇那個護士一千次之後,鍾洋叫來了護士長,要求換人。這個中年婦女見有人對自己的得意門生不滿,白眼一翻:

“目前人手不足,不能換人。”

鍾洋見她態度惡劣,隻好亮出殺手鐧:“我是警察,這個人是很重要的證人,耽誤了公務誰負責?!”

護士長見多識廣,毫不畏懼,脖子一梗:“我管他是什麼人,就算是我父親來了也要照章辦事!”

“你——”

鍾洋被噎得說不出話,我趕緊上前,指著床上的蕭飛冷笑道:

“你知道他是誰?他可是蕭氏集團的總裁蕭飛!”

護士長的黑臉立刻發生了化學變化,飛奔著出去招呼人來。不到五分鍾,蕭飛就被從三人一間的標準病房轉移到獨立的貴賓病房,並由護士長親自出馬,為他上吊瓶。

薑還是老的辣,護士長一針既準,我捂著嘴強忍笑意。

原來蕭飛比她爹還親哪!

鍾洋的臉色從剛才到現在就沒有正常過,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我替他說出心聲:

“真是狗眼看人低!”

他沒有立刻應和我,反而低頭沉思,半晌才抬起頭說:“錢和地位難道真的就這麼重要嗎?我倒覺得能夠做自己喜歡的工作才是最快樂的。”

問我這麼深奧的問題?我倒真要好好想想。

我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隻好說:“別人怎麼想我不知道,反正我既沒錢也沒地位,隻好做自己喜歡的工作——”

小偷。

我心裏說完後半句。

“那麼,你認為他快樂嗎?”鍾洋指著蕭飛問。

“他可快樂了!”我撇著嘴說,“錢和地位就是他的畢生追求。”

“真是這樣?”鍾洋有點懷疑。

“當然,我最了解他,他就隻是個賺錢機器。”我積怨已久,終於得以發泄,“在他的心裏,功名利祿永遠擺在第一位,別人隻不過……”

蕭飛真是個可怕的人,我的壞話還沒說兩句,就看見他“啪”的睜開眼睛,嚇得我連忙閉嘴,小心的察言觀色,不知他聽到了多少。

還好,似乎一句也沒有聽到。

他眨了眨眼睛,向四周看了看,然後在鍾洋身上定住,微微張開嘴,聲音有些嘶啞:

“是你送我來的?”

鍾洋點點頭,我見他視我為無物,幹脆自己擠上去邀功:

“還有我,他和我一起送你來的。”

蕭飛隻看鍾洋:“這個人情我會還你,我不想欠你任何東西。”

鍾洋搖頭說:“你不欠我人情,我隻想你快點兒好起來,我才好痛痛快快揍你一頓。”

蕭飛並不生氣,隻是頗有深意的說:“鍾警官,恐怕最近你會很忙,沒空再管這種小事了吧?”

鍾洋愣了愣,不再說話。我在一旁看著他倆,不知在打什麼啞謎。

這時鍾洋的移動電話響起,他掛斷之後對我說:

“小安,我有急事要趕過去。”

啊?不要啊!你走了我怎麼辦?難道要我和蕭飛單獨相處?他萬一又獸性大發怎麼辦?

我拽著他的衣角,小聲哀求道:“不要走,不要走,我怕……”

鍾洋於是把鑰匙給我:“這樣吧,我先把你送回家。”

我跟著他出去,走下樓梯,忽然想起忘記拿PaPa,忙回去取。剛一推開病房門,就發現蕭飛正站在窗邊,不知在看什麼。

我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不禁暗自後悔。

沒想到他竟然起來了!如果讓鍾洋陪我一起回來就好了……

他聽到聲響,轉過身來,蒼白的臉色打上陰影,變成了一種令人心痛的死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