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3)

“納嵐疾,原來你就躲在這裏。”

上官翼長臂一揚,將他獵下來的大鷹屍體,扔在納嵐疾跟前。

“可惡,原來是你下的毒手。”納嵐疾望著相處多年的愛鷹,就這麼死了,憤怒地捏緊拳心,上官翼亦是他怨恨多時的滅國仇人,怒火遂跟著越燒越旺。

“我正好奇遙安城裏,怎麼突然多了隻大鷹,原來是老天爺在暗示我,你這隻大漠孤鷹就藏在這裏。”瞪視與他勢均力敵的敵手,上官翼冷笑著。

“安、安兒,他……他究竟是誰?”一旁的吉祥要不是求安攙著,隻怕一雙腿早軟了。

她以為他不過是小妹隨便撿回來的傷患,怎知,今天上官翼帶著一隊兵馬衝了進來,開口就說謀刺朝臣的凶手就躲在她這兒,嚇得她差點暈厥過去。

“納嵐疾就是背叛皇朝,碎葉小國的太子──”

“夠了,上官翼,碎葉毀在你的手上,是我們運氣不好,若我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決計不會如此容易就敗給你,我一點也不心服。”

納嵐疾一邊咬牙咆哮,一邊用眼角餘光,來回搜尋招喜的身影,她不在,遠比上官翼的存在,更讓他驚心。她究竟上哪去了?

納嵐疾實在不願將上官翼的出現,和招喜的失蹤聯想在一起,他確信,她不可能出賣他,因為她是如此信誓旦旦,一定會保密到底,就算眼前的情況對她不利,他也會選擇相信她。“招喜在哪裏?”不管如何,他都要見上她一麵。

“說到招喜,我還真要感謝她,派人盯住她果然是正確的,我早在猜,如果沒人幫你,你是不可能平安躲在遙安城裏,而不讓人發覺,招喜正是掩護你的人。”

上官翼一字字說的仔細,不止納嵐疾臉色驟變,連吉祥她們臉上也寫滿驚愕。

“小四?天啊!她竟然隱瞞我這麼嚴重的事。”吉祥大叫。

“天殺的混蛋,我家小妹都讓你給帶壞了,你這個卑鄙的惡徒,利用招喜的天真,掩護你的陰謀,虧她還這麼護著你,你竟然如此利用她,你這麼做,對得起她嗎?”下意識的,吉祥認定單純的招喜,是不可能藏著這樣的心思。

“哼,舌頭是你的,怎麼說在你,我管不著。”納嵐疾知步吉祥對他有偏見,他也懶得和她口舌爭辯,現在當務之急,該是思考如何脫身。

“該死的家夥,你敢欺負小四,我、我步吉祥絕對不饒你……”吉祥見狀,拿起一旁的矮凳,就要往納嵐疾的頭上砸去,卻被一雙纖細的小手給攔了下來。

“大姊,凳子是用來看戲的,可別拿來砸人,會出人命的。”納福接下凳子,坐了下來,手上還捧著剛衝好的熱茶。

“納福?你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麼出來了?快回去休息!”

“不礙事的,再睡下去就要錯過好戲了。”納福微微淺笑。

“納嵐疾,你不用做困獸之鬥,乖乖束手就擒,我敬重你是個可佩的敵手,會保留你的尊嚴,希望你別為難我,跟我上朝廷一趟。”

上官翼一生征戰無數,能與他勢均力敵的,也隻有他──納嵐疾。

“虎落平陽被犬欺,要抓我行,隻要讓我見招喜。”他要確定,她是否安好。

“你還敢見她?你害她害的不夠嗎?你分明是故意離間我們姊妹的感情。”吉祥厲聲質問。她千不該萬不該,答應招喜留下這禍害。

“哼。”納嵐疾輕哼,撇開頭,不願與吉祥一般見識。“上官翼,沒跟你分出勝負,我真不甘心,比拳腳、論刀劍,我樣樣都不會輸你。”

“若你非納嵐太子,我倒想跟你比試比試,隻可惜我們這輩子,隻能是永遠的敵人,來人──”

納福即時阻止上官翼。“等等!上官翼,你應該沒忘,你還欠我們步家最後一個條件吧?”

“二姊!你怎麼……”求安驚呼出聲。

納福輕聲安撫吃驚的姊妹們。“你別急,先聽我說。”

她轉過身,看著上官翼。“我記得上回求安告訴我,她用玉佩向你要求了兩件事,因此還剩下一個機會,是嗎?”

“沒錯,你們步家有任何要求,但說無妨,我上官翼絕無第二句話。”

“話別說的太早,這件事你未必肯看在步家的麵子……”

納福狀似無害的淺笑,讓上官翼心底直發毛。“說吧,我聽就是了。”

“很好,我的要求很簡單,我希望你和納嵐疾,公平來場對決,由勝者決定一切,敗者不得有異議,怎樣?”

“這……”上官翼果然如納福所料,陷入深思。

納嵐疾驚訝地望了納福一眼,懷疑她是來幫他的,隻是,她又是為什麼?

彷佛猜到他的疑惑,納福淺淺一笑。“納嵐公子,別猜疑,我不會偏袒任何一方,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論哪個妹妹,我都疼。”

她一番話,像極了暗示,不知言者是否有心,但聽著確實有意了,納嵐疾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定不負步二姑娘所托。”

瞧納福與納嵐疾一來一往,吉祥看的一頭霧水。“福兒,你究竟在做什麼?”

“大姊,別急,好戲才剛開始呢。”納福拉著吉祥坐在她身旁。“上官翼,你考慮的如何?”

“怎麼?你害怕與我對陣嗎?”納嵐疾輕諷,隻要激怒上官翼答應與他一戰,他未必會輸,這也是他唯一能取得勝利的機會。

“我上官翼心中沒有害怕這兩個字。”納福拿玉佩要求他,他無法拒絕,可如此一來,納嵐疾說不定有機會脫困,但他絕不會讓他,再一次從他手中逃脫。

“好,就這麼辦。”上官翼答應了。

“那就由我來當評判,要打到何種程度,你們自個兒決定,如果沒有問題,可以開始了。”

說罷,納福悠閑端著茶碗,喝了口茶湯潤喉。“大姊!什麼都別說了!來看戲吧!順便挑挑妹婿!如何?”

“妹婿?”有沒有搞錯啊,要她收納嵐疾那隻潑猴當妹婿,還不如先勒死她。

場外看的興致盎然,場內打的精采熱鬧,任何拿得到手的兵器、刀劍,皆可當成武器,拳腳功夫亦不限。今日一戰,再次確定納嵐疾與上官翼,勢均力敵,湊巧兩人皆有傷在身,可說是一場再公平不過的較量。

但對單純公事公辦的上官翼而言,終究敵不過夾著強烈意誌力,無論如何都要求勝的納嵐疾。

納嵐疾明白,隻要他贏了,上官翼就無法為難他,說不定他還有脫身的機會,或許還能帶著招喜一塊走,想到這兒,他更賣力了。

漸漸地,納嵐疾占了上風,上官翼露出疲態,開始抵擋不了納嵐疾猛烈淩厲的攻勢,有敗下陣來的跡象,求安站在一旁,看得是頻頻吸氣,滿心的不安。

※※※

過了一個時辰,兩人還沒分出高下,經過激戰,兩人身上布滿大大小小的傷,傷痕累累,不忍卒睹。擔憂至極的求安,再也無法忍受漫長的等待,甘冒上官翼的怒火,一心隻想結束這殘忍的斯殺。

如火如茶的爭鬥,讓上官翼和納嵐疾開始對彼此感到佩服,逐漸衍生出惺惺相惜的詭異情緒,由一開始必置對方於死地的心態,轉為試探對方能力深淺的較量。

“好樣的,不簡單。”上官翼真誠喝采。

“你也不是省油的燈,難怪我們碎葉贏不了你的飛騎營,據我所知,你的親人為柴賊所害,你又何必為他做事?”納嵐疾也開始對眼前的敵手,好奇起來。

“我上官翼不為名利做事,保衛邊疆安危,僅是我的本份。”

“果然,我沒看錯人。”

打著、打著,兩人竟然開始攀談起來。忽然之間,上官翼一個旋身,見到求安高舉起一張短凳,往納嵐疾後邊跑來,眼看就要砸上他的後腦杓了。

“慢著,別動手!”上官翼驚呼出聲,對象是求安。

“怎麼回事?”納嵐疾主動停下手來,以為他喊的是他。

“碰!”凳子敲斷的聲音。

“鏮!”接著是碟子碎裂的聲音。兩聲巨響傳來,還來不及弄清楚怎麼一回事,上官翼與納嵐疾不約而同,感覺到後腦杓受到重擊,兩人身體一僵,頓時失去知覺,當場昏倒在地。

回蕩在廳內的,不再是兵器交擊的聲音,而是兩名女子急促的喘息聲,兩人抬起頭,對望一眼,同時看見彼此眸裏的驚愕與不敢置信。

“天啊!招喜,是你!”

“三姊?!”

求安與招喜對看好幾眼,再看看彼此手中殘餘的凶器,確定動手把上官翼敲昏的,是招喜手中的雕花大青盤,將納嵐疾擊暈的,則是求安手中堅固的短凳。

她們姊妹,啥時有這麼好的默契了?

“咳。”納福站起身,以咳嗽聲打破沉滯的氣氛。“對戰雙方皆頭破血流,倒地不起,因此我評判,這場對決獲勝的一方是──步家姊妹。”

“納福?”吉祥瞠大眼,嘴張得老大。“我想問……這場戲,是你故意安排的嗎?”

看著吉祥大受打擊的疑呆模樣,納福笑咪咪地回答:“是故意的,隻是我沒想到,求安和招喜真來上這一招。”

“慘了……這次真的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