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舅舅殺人了,自己也完了,所以我得去奔喪吊孝,這兩天,你得管好自己的吃喝問題,甭吃壞了自己!”
“你說什麼,誰殺人了,殺誰人了?怎麼就完了?”
“我的舅舅,也就是你的妻舅殺人了。殺的是村長老婆及其孫子。可是,可是舅舅他,他可憐的老人家也——”妻子已經泣不成聲。
“妻舅?哦,想起來了。那麼妻舅到底咋了?”
“自刎了!”
“自刎了?我不敢相信,為什麼會是這樣子呢?”
“嗚嗚,還不是為了一袋子麵粉!”
妻舅與我接觸的時間隻有短短的幾年,留給我的印象是妻舅對別人很講信用,是屬於生性剛強,吐口唾沫也能成釘子的那類人。
他有三個兒子,大兒子癱軟,二兒子三兒子都全換並且已娶妻生子。前幾年腳勤手快的妻舅搶抓機遇,靠倒賣和粗加工當歸等中藥材發了家,房屋翻新不說,還有不少存款,生活過得呀是那個有滋有味的。
可是,這樣的美日子好景不長。
眼睛是怕怕,長腿是夜叉。
一千年多年前,玄奘法師靠十一號交通工具(兩根腿子)行程五萬折返印度。
七十年前到達陝北的兩萬五千多名中國工農紅軍硬是靠兩根半腿(拐杖權當作半腿吧!)行走了兩萬五千多裏路程才挽救了中國革命,創造了世界軍事史上的偉大奇跡。
飛機這種交通運載工具在紅軍長征時已經出現,如果紅軍從井岡山坐飛機抵達延安,估計用不了一兩年的時間,隻需幾小時即可抵達,不過那肯定就不會聞名遐邇。
這表明拾銀子不在前後,最傳統的步行這種交通方式不但能鍛煉身體考驗意誌,還照樣子也是能辦成天大的事情的。
那麼,妻舅的自刎與這麼多交通運輸工具有何幹係?
所有的熊是怎麼死的?俏皮的人認為那是笨死的!
現在的人是怎麼死的?生理科學表明那是肥死的!
我們村的年輕人,他們辦個芝麻大的事兒,懶得走那麼幾步路,都要坐車或騎車或開車什麼的。由於缺乏燃燒脂肪的運動導致膘肥肉夯的,體型富態得多像那剁肉的木墩墩啊!
妻舅的三兒子就是這樣一個胖墩,身形不怎麼靈便,沒走幾步路就呼呼哈哈的很是一個吃力難受。他的性格是屬於膽質汁的一類人,也就是冒晃晃的猴急性子人,但是他非常喜歡騎摩托,好像他就是為摩托而生的飆車狂人。
不久,三兒子軟磨硬泡硬要妻舅同意他賣倆車騎。
俗語雲,見鏡不戴,見車不騎。又雲,蔫牛醜妻家中寶,美人快馬殺人刀。這兩個輪子的摩托車是肉包鐵的玩意兒,不像公交車之類是四個輪子加一個鐵筐屬於鐵包肉的那麼安全。
摩托,它更像六顆牙的駿馬一樣腳程太快難以駕馭,許多大城市把它同鞭炮一樣當作公害永久性的驅逐出去了。但是廣大的鄉村卻淪為它嗜殺生命的新基地。相比而言它的危害比鞭炮來得更爽快更可怕,所以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尤其是當冬季地麵因雪結冰,一些個因車禍被送進醫院的受害者(有的本身就是肇事者)那就絡繹不絕了。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可不是嗎?我周圍認識的熟人有好幾個人就是因為騎摩托車騎得缺胳臂瘸腿兒的。
反過來再說,如果說三兒子是個小孩不聽話煽他兩記耳光,不就安分守己了?但是這三兒子是那個十七八的大後生了,你不賣車他就不去好好幹活。妻舅雖然心裏不踏實卻拗不過妻舅母的偏袒以及三兒子的要挾。
這是大氣候你絲毫拿他沒辦法呀,現在的農村小夥子都騎著摩托車帶著美女兜風,多氣魄呀!咱賣不起四個車輪的轎車還賣不起兩個車輪的摩托?
說賣就賣,他精挑細選地賣了一輛八千元的“雅馬哈”名牌摩托車。
“雅馬哈”難道是要把我“壓(在)馬下”?
究竟什麼意思嘛,這名多不吉利呀!
他覺得這個車的洋名怪別扭的,還是土一點好。因為那時中央一台正在熱播《三國演義》,三兒子正癡迷於劇中的天下第一武士呂布的座騎“赤兔”,又見其車身紅色,所以就將車名改成了“赤兔”。
這車一到手跨上輕騎,不需要什麼路考培訓取駕照,三兒子就是騎手就是師傅。
他騎的摩托車速度之快比“神七”火箭還要神氣,他剛才還同你打招呼,隻聽得油門猛踩,“轟”的一聲,摩托像蜻蜓點水,前後滾輪隻那麼一上一下點了兩下,人車就不見了蹤影,隻留下煙氣尾塵悠悠的彌漫掩護著馬路上他隱跡的背影。
所向無空闊,真堪托死生。
毫不誇張地說吧,那是一路豪歌向天涯!
有一次我有急事要去到遠處辦理。三兒子是個熱心腸人,他一聽就熱情主動的想梢帶我去辦事。我委婉拒絕了他的好意,因為我怕坐他那風馳電掣般的摩托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