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雙眼睛隔著一寸不到的距離對峙,黑暗中仿佛可以看見目光撞擊時的火花。
訓練有素的侍衛們盡管保持沉默和不動如山,卻盡可能地睜大雙眼,透過昏暗的光線捕捉這精采絕倫的一幕。
他們還沒有見過有膽子跟阿雷夫王子對峙的人,到底誰會先敗下陣來呢?
結果,大出他們意料的是——
“哈啾、哈啾、哈……啾!”
人類絕對無法張著眼睛打噴嚏,如果因為打噴嚏而不得不閉上眼睛的話,應該不能算是敗下陣來吧。
她身上的顫抖由手心傳來,阿雷夫擰了擰眉,終於將她放回原位,並且默默地退後三步。
輸了!阿雷夫王子向她妥協了,侍衛們不出聲地交換彼此心照不宣的目光。
“所以,你就是為了勾引那些你不認識的男人才沒到飯店來?”他怒氣不減地下了結論。
“飯店?什麼飯店?”忙著再度舒緩手臂疼痛的雷琮芠挑起眉,老早把飯店名片的事忘光光了。
阿雷夫盡量以不移動步伐的方式將臉湊近她,並且危險地眯起眼,淺褐色的眼中跳躍著令人心驚膽戰的怒火。
“我下飛機前給了你一張名片。”他沉聲提醒她。
記憶被一下子喚醒,雷琮芠點點頭,發出長長的一聲“喔”,接著才很幹脆地道:“我又沒有答應你。”臉上還一副你自己自作多情的嫌惡表情。
淺褐色眸子眯成一條細縫,從縫中透出寒冷的光芒。
“好。”
雷琮芠還來不及問他這聲好是什麼意思時,一道堅定的命令隨著他的大手一揮傳來。
“把她帶——不,扛回去。”
什麼?雷琮芠完全來不及抗議,隻見眼前黑影迅速移動,她的手腳同時被八隻手握緊,接著身體一輕,她就像準備被拿去獻祭的祭品一樣被人抬起來。
“喂,放我下來,你這個野蠻人!”四個壯漢很有技巧地分八個部位抓緊她,讓她完全動彈不得。
阿雷夫殘酷地扯扯嘴角,眼中卻不見笑意,“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有多野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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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有中東風味的豪華大門一打開,一群令人眼花撩亂,衣服布料極少的美女如蜜蜂般蜂擁而上,口音盡管不同,叫的卻是同一個人的名宇。
“阿雷夫——”
“阿雷夫……”
聲音有甜膩嬌柔讓人筋骨酥軟、有低沉富磁性讓人渾身飄然,一雙雙顏色各不相同的眼睛饑渴地仰望著如神祗般的阿雷夫。
這是在幹什麼啊?被一群侍衛包圍在中間的雷琮芠皺緊眉頭,透過長袍間隙,她看見清一色肉彈級的美女一個個在摩拳擦掌,好像準備上來把阿雷夫生吞活剝一樣。
這就是他的品味嗎?果然是隻會用下半身思考的野蠻人。
沒有女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在她們的眼中隻見得到英俊偉岸的阿雷夫,她們如眾星拱月般把阿雷夫團團圍住。
“出去。”阿雷夫簡短地下命令,一路往大廳深處走,不打算停下腳步。
“阿雷夫?”透著一股不尋常氣息的阿雷夫令人生畏,原本擋在他麵前的美女被他的氣勢所懾,主動地退到一邊。
“怎麼啦?阿雷夫。”
她們從未見過如此陰沉的阿雷夫,那雙總是風流又多情的眼中此刻帶著慍怒的火光,使她們嬌嫩的嗓音頓時噤聲。
“全部都出去。”他補充,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酷,身體像風一樣地掠過美女群。
被他難得一見的剽悍給震住的各國美女麵麵相覷,在彼此的眼中找尋答案。
不知道是誰先注意到雷琮芠,接著一傳十、十傳百,很快的,美女們發現有個東方女子被夾在侍衛之間,而且在她們眼中看來,那亦步亦趨的嚴密保護等於在宣告女子不同凡響的身分。
而她抬頭挺胸,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模樣,讓人忍不住聯想到出巡中的女王。
“那是你的新歡嗎?”甜膩膩的嗓音嗅不到一絲醋味,反而像是在迎接一個新來的夥伴般好奇,眼睛的方向始終追隨著阿雷夫寬厚的背影。
阿雷夫沒有作聲,一腳踩進另一扇對開的大門,對跪伏在門的兩邊蒙著黑色頭紗的女侍視而不見。
雷琮芠注意到美女們的眼睛盡管巴巴地望著那扇門,卻似乎頗有忌憚。
“阿雷夫,讓我們跟她一起服侍你好不好,你不是也喜歡兩個或三個一起嗎?”一個穿著丁字褲,而且丁字褲的細帶跟釣魚線一樣細的女人不死心地朝門裏的阿雷夫喊著,卻不敢越雷池一步。
嘖嘖嘖,這大概是丁字褲的極致了吧,雷琮芠暗自咋舌。
不一會兒,她突然感到憤怒異常,那家夥對暴露大概有異常的偏好,不然怎麼會讓這一群美女穿得如此惹火在他的房間裏亂晃呢。
而且……她沉下臉,緊咬著唇,越過前頭的侍衛肩膀看著阿雷夫消失的深處,3P、4P?開什麼玩笑!她可是不折不扣的處女,這些活像應召女郎的人哪能跟她相提並論,簡直是在侮辱她。
阿雷夫的聲音從門的那頭傳來,即使隔了一段距離,仍然清晰得直震人心。
“把她們帶出去,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任何一個人私自進來。”
這句話的威力大概跟一顆原子彈差不多吧,隻見美女們個個驚慌失措,仿如世界末日來臨,其中一對雙胞胎甚至快要昏倒地互相抱在一起。
“為什麼?阿雷夫,你每次來這兒不是都喜歡見到我們在這裏嗎?”
“是啊,阿雷夫,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們了?”
美女們的泣訴聲似乎打動不了裏頭的人,門的後麵不再傳來任何聲音。
奇怪的是,沒有人對她投以嫉妒的眼神,她們都在忙著應付突如其來的打擊。
不知道從哪裏冒出另外四名侍衛,像趕鴨子一樣地把這群哭哭啼啼的美女給驅趕到大門外。
沒有這群美女,大廳頓時變得寬敞起來,之前被擋住的華麗家具和擺設也出現在雷琮芠的眼前,再抬眼,一盞巨大的水晶燈在頭上朝她散發出閃亮的光澤。
這哪裏是飯店啊?簡直就是皇宮嘛!這時她才猛然想起阿雷夫的身分——幹億富翁之子,石油大國的王子。
這兒的氣派跟奢華,果然跟他的身分相呼應。
“喂,那個你……”一道怯怯的聲音響起,顯然是在叫她。
她將視線從令人炫目的天花板上移下來,對上雙胞胎那兩雙色澤一樣鮮綠的眼睛。
“有什麼事?”
雙胞胎同聲一歎,喃喃地道:“既然阿雷夫的口味改變了,我們也不能埋怨什麼,就把一些絕技傳授給你吧。”
絕技?以防有人來突擊或暗殺時用的嗎?雷琮芠不禁緊張起來,凝神傾聽。
“他喜歡人家幫他洗澡。”雙胞胎的其中一個說。
“尤其喜歡人家幫他洗頭。”另一個像唱雙簧一樣地接著說。
“晚上睡覺前,最好幫他按摩按摩,再輕輕的拍撫他的背,像安撫嬰兒那樣,他會發出很舒服的聲音喔。”
“還有還有,做愛的時候叫聲盡量大聲一點,他說那種聲音比什麼音樂都要好聽……”
雷琮芠看見眼前有幾隻烏鴉飛過去,而那幾個如棄婦般的女人還在你一言我一語地跟她傳授一些讓人麵紅耳赤的閨房技巧。
說是傾囊相授一點也不為過,然而讓雷琮芠困惑的是,這些失寵的女人非但沒有一絲妒意或怨恨,反而一心一意的希望她取悅阿雷夫,這實在教人震驚。
她輕咬著嘴唇,心想阿雷夫是不是對她們下迷藥了?不然怎麼她們一個個臉上都像朝聖者般地泛著既虔誠又瘋狂的光芒,不但不介意別人加入,甚至還一副假如她能以她們傳授的技巧取悅阿雷夫的話,她們也會與有榮焉的表情。
“拜托,我跟你們是——”
“你們還不離開?”
她忍無可忍的聲音跟阿雷夫的重疊在一起,奇怪的是,她明明是握緊粉拳聲嘶力竭地大喊,但阿雷夫那低沉冷酷的聲音竟然輕易地穿透她的聲音,即使隔得很遠,威力依然驚人。
一群在門口嘰嘰喳喳的女人一聽見他的聲音,立刻安靜下來,然後用期待她能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的目光瞅了她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搞什麼嘛?雷琮芠忍不住將手指插入前額的發中,不耐煩地爬梳長發。
這兒雖然富麗堂皇,也是她一直嚷嚷著有生之年一定要想盡辦法住上一晚的總統級套房,但是隻要一想到阿雷夫的氣味,還有他令人忍不住戰栗的眼神,她就一秒鍾也待不下去。
她輕輕挪步,正想乘機混在那群女人之中離去,手臂卻被人一左一右拉住,抬眼一看,兩名身著黑衣、蒙著麵紗的侍女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
“幹嘛?”她皺眉。
兩人必恭必敬地朝她彎身施禮,力道適中地抓著她的手臂。
“這邊請。”兩人一手放在她的腰部,半推半拉地把她帶進阿雷夫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