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安發現自己真的沒戲了,便沮喪地開始收拾書包,原以為可以找個理由和張弋他們在一起的,現在因為他們不去樂隊排練,她就沒有正當理由了。可是,她的目光還癡情地望著張弋的背影,心想: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才不做那吃力不討好的粉絲頭呢。

白薇安喜歡張弋是全天下都知道的,她一點都不避諱自己的心意,勇敢表白,想愛就愛是她的人生準則。可是,張弋似乎並不吃她這一套,明明是見誰都會露出沒心沒肺的燦爛笑臉的他,唯獨對她愛理不理,時近時遠,沒有特別之處。正是因為這樣,她隻能選擇一些默默支持的方式,在張弋的身邊守護著他。

然而,張弋並不是那麼待見她。對她的熱情不表態,也是眾所周知的。

“喂……喂……喂……張弋……”白薇安叫喚著,可張弋頭也不回地伸長了手,與她揮手拜拜,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能讓白薇安停在原地駐足許久。

張弋搭著覃天浩的肩膀走到樓梯口,說,“還是回家吧!這世界就是你越逃避,越要你去接受,一家人,遲早還是要見麵的,想開點,多了一個妹妹,也算是賺到了啊!以後可是有個人整天在你耳邊‘哥哥’、‘哥哥’的叫個不停,生活多帶勁啊,哈哈……”

覃天浩的嘴角牽出一絲無奈的笑意:“這樣的妹妹,給你,你要?”

“別傻了,人又不是東西,能隨便給嗎?好兄弟,這就是……”張弋故弄玄虛地裝深沉,覃天浩瞥了他一眼,他才接著說,“命運。”

“小樣,挺有覺悟的嘛!”

兩人勾肩搭背邊說邊走下樓,可是,覃天浩剛有了回家的決心,手機就響了,他以為是自己的,摸出來看了看,沒有任何來電。

“喂,是你的!”

張弋邊掏手機,覃天浩邊在一旁講:“都說了讓你換個鈴聲,還硬是要有樣學樣……”

張弋揚了揚眉毛,沒正經地說:“說明我們之間有著非一般的關係嘛,這是我向你表達的,另類的愛……”

覃天浩翻白眼:“不好意思,我不是基佬。”

“可是,怎麼辦呢,人家就是喜歡天浩哥哥你這種性格的男生,真的好有氣概哦!”張弋在接電話之前,故意學著港台腔裏的小女生嬌嗔地說道。

說完之後,接起電話。

覃天浩在一旁搖著頭,做嘔吐狀。

“媽!你沒事打電話給我幹嗎……吃飯?我不吃,誰要和你們一起去吃飯啦……好啦,知道了……”

張弋掛了電話,看了看覃天浩,攤開手,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說:“不能和你雙宿雙飛一起回家了,我爸媽在校門口等我,說今晚有政治任務,要去老爺子家吃飯。”

“嗯,你去吧,我沒事。”

雨水劈裏啪啦地落在教學樓的雨棚上,澆濕了幹燥的地麵,張弋皺了皺眉頭,剛開口:“可是下雨唉……”

覃天浩就已經拿起書包遮在頭上,跑進了雨裏,雨水很快浸濕了他的衣服。

“喂!覃天浩你瘋了啊!這可是在閃電打雷!你想被電成死耗子也不用這樣逞英雄啊!”張弋剛說完,一道閃電就在天邊劃出了刺眼的白光,雷聲隨即灌入耳中。

不過,管不了那麼多了,張弋也拿起書包遮在頭上,剛準備跑上去追覃天浩的時候,白薇安拉住了他的衣袖,把自己手上的雨傘遞給了他。低下頭,大腦正在打草稿,想著是說“我幫你打傘”比較好,還是“我們一起走吧”比較好的時候,張弋已經接過她手上的傘,衝進了雨裏,連一句客氣的話都沒有。

“喂!喂!我……”白薇安還來不及說完自己隻有一把傘,張弋已經跑出了好長一段距離,再加上一個響雷轟然響起,白薇安才跨出去一小步,便猛地縮了回來,看著張弋融入雨中的背影,她隻能站在原地直跺腳。他到底還是變了。她心裏很清楚,也很無奈。雖然心中的不甘如劃破天空的閃電一般顯而易見,可是,又能怎樣呢?回應閃電的是隨即響起的那一聲悶悶的雷鳴,就像張弋對她的態度。

那麼,磅礴大雨,算不算是應驗了她的心情呢?白薇安的目光隨著張弋離去的方向望去,下一秒的失落讓她難過得想哭,這算什麼呢?張弋撐著她的傘,狂奔向覃天浩,然後,拉住覃天浩,兩人推鬧了一陣,鑽進了同一把傘下。

她顧不得那麼多,她隻想拿回自己的傘。

白薇安用手背支撐起小小的避雨傘,跑出校門,看到了覃天浩上了張弋爸爸的車子,她突然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嘩啦啦的雨順著她濃密的頭發、細長的脖子、起伏的胸脯,一直往下流,一直流到了她的心裏。她仿佛看見雨中有一把無形的直尺,度量出了自己與他們之間的距離,長長的一段,她看不見上麵的刻度。

不知何時,腦袋上出現了一把傘,白薇安一怔,回頭看到一張陌生的臉,他朝她露出猥瑣的笑容:“自我介紹一下,威哥。”

她不屑地掃了他一眼,半身校服裝,下身是一條褲腳很怪的喇叭褲。這是學校裏不學無術的混混們自以為拉風到爆棚的裝束。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家夥,白薇安每個月都會遇上幾個,一上來便是自報家門,求交往。

“我不認識你。”白薇安從傘下走出來,快行了幾步,那個人又跟上來:“白薇安,你不認識我,我認識你啊!”

走了一段路之後,她忍無可忍,轉身吼道:“你有病啊!幹嗎跟蹤我!”

濕漉漉的頭發貼著她的臉,校服也被雨水浸濕了,緊貼著她豐韻的身體。

“裝什麼?裝好學生啊?”自稱威哥的家夥毫不避諱地盯著她幾乎已成透視裝的校服。她將手護在胸前,惡狠狠地說:“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跟著我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他賊賊地笑道:“你跟你媽還真不一樣。”

白薇安一聽提到她媽,整個人就不由得發抖了:“你閉嘴!你再胡說八道我就報警!”

他根本不害怕她的威脅,不理會,眼睛輕佻地描出了白薇安身體的輪廓,扯起邪惡的嘴角:“你媽為了拍片,跟條狗一樣,在我們大哥麵前,從頭吻到尾,讓她去吃屎都不吭一聲,生個女兒倒是很有骨氣嘛!報警?我不怕哦,你準備告我什麼?信不信我說的警察更願意聽呢?曾經風靡一時的A片女郎榮升為A片女導演,這口味應該不錯吧?”

她從對方的話裏麵明白他並不是道聽途說,這顯然是衝著她有備而來:“你從哪裏聽來的?”

他不理會她的惡言,繼續說:“可是,我就不信一個婊子還能生出玉女來。嘿,真不知道你的心上人知不知道你家的那檔子事,恐怕大家都不知道吧?”

“你到底想怎樣?”白薇安怒了。

“女人要溫柔一點,別這麼凶,我這個人膽子很小,被人一嚇就會到處亂說話的。我這個人還有一個弱點,女人隻要開口求我,我什麼事都會答應。”

白薇安握緊拳頭,她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能動怒,隻要能夠保守秘密,和那個女人劃清界限,她什麼都可以做。

她合了一下眼睛,深吸一口氣,看著那個惡心的人:“威哥,你想怎麼樣?”

對方的臉上露出肮髒的笑容:“我想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