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3)

夜是沉靜的,耳旁隻傳來海嘯的聲音,坐在窗邊,歐陽米亞將那呼嘯的海浪聲,想象成她曾遭遇的那個呼救的夜……

距離卸下波比鑽石那日,已經又過了一個星期,照料她生活的人,是個溫柔的女孩,讓她極力保持鎮定的菩薩,沒再見到;而海堤在這個星期也隻來過一次,這令歐陽米亞沉澱的心境,跟黑夜一樣深沉。

想念,成了她現在惟一的情緒。從他們嘴裏得知,歐陽俊德現已成了植物人,她雖然焦急,體力卻讓她沒法付諸行動。一個星期下來,她的狀況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臉上的那些浮腫已經逐漸的消除,隻是她仍得靠海堤在射的縝定劑才能睡上一覺。歐陽家的血案,讓她仍在膽怯中過日子,那些驚惶查沒辦法退去。

低俯看著自己手臂上用繃帶包紮的傷口,很奇怪,她竟就這樣把鑽石交給了菩薩,沒再追問事情進行如何。他到底是怎麼樣的男人?一般人的痣應該是黑或咖啡色的,他卻得天獨厚有著紅色的痣,像個菩薩般……

他有股令人信任的雙眼,但那雙眼卻帶著冷漠……冷漠的人,不會有熱情的心。

“在想什麼?”

一個聲音輕輕地傳來,歐陽米亞並沒有回頭,但她輕易地辨別出,這個進來的人是海堤。她的心裏有一點落寞,本以為會是菩薩。轉過頭來,海堤手上的針筒,令她明白她該做什麼事。

“沒什麼,今天可以不打嗎?”輕輕地說著,她的情緒已經沒有初來時的那般不安。

“當然可以,但,你睡得著嗎?”海堤輕彈著針筒,笑著問她,並緩緩地走向她。

“如果不是永遠沉睡,我寧願一直清醒著。”

歐陽米亞的話令海堤驚訝,他一直以為這女孩的沉靜隻因她仍在驚嚇中。

“你沒想要問我什麼嗎?”

海堤仍準備針筒,並在她仰望著他時,替她打在手臂上。

“你能回答我什麼?”輕垂眼瞼稍稍地蹙了眉頭,她對針的刺痛,已經有點習慣了,或者說是……麻痹了!

“任何你想知道的,我都能回答。”挑起眉,海堤信心十足的說著。

歐陽米亞隻是凝著他,半晌沒問問題,海堤等不及,隻好搶先說:“菩薩今天就回來了,你有什麼問題,都讓他解決好了。”

菩薩要回來了?他去哪裏了嗎?歐陽米亞有一點想知道,但她沒有問出口,隻是仍凝視著海堤。“睡個好覺後,他會來的。”

海堤心裏明白,現在的菩薩便像她大難後的母親一樣,在她心裏有著濃濃的依賴感,這不是其他隊員們可以取代的事。

“你不走嗎?”

躺在床上,歐陽米亞望著他,藥效似乎讓她有些倦意,但她卻沒想就這麼睡去,仍想從海堤口裏知道一些蛛絲馬跡。

“嗯,我會等你睡著了才走。”海堤笑說著。

“你每晚都如此嗎?”歐陽米亞輕輕地問,聲音柔弱極了,似已漸入沉睡中。

“嗯,菩薩特別交代的事,我敢不做嗎?”

菩薩特別交代的事?

這話聽來有些窩心,他特別想照顧自己嗎?還是……這也是任務中的服務?不知為什麼,她真的很想看到他,問問哥哥好嗎?鑽石的後續如何?還有,要複仇的計劃要怎麼做……

“我想見他……”

囈語裏,歐陽米亞輕易透露心事,海堤莞爾,並為她把被子蓋上,然後,便對著一個其實也在室內的人說話,“出來吧,你都聽到了,不是嗎?”

從角落走出的人,是菩薩。

他走近她,並在她複原的臉際輕輕地撫過,這張臉,才是歐陽俊德交給她的那張臉,能認出浮腫臉龐的她,所有人都覺得菩薩很不簡單。

“她恢複得很快。”

“那是外表,一個要靠鎖定劑才能睡覺的女孩,你以為她心裏恢複了多少?”

“我相信……這感覺,我受過。”

望著菩薩的側臉,海堤不經意地黯下臉,然後默默地走出這房間。

菩薩坐在她的床邊,輕輕攬起她的手,他的手圍住她的小手,放在嘴邊,凝視了半晌。

“米亞,你會好起來的。”

他希望她會在這一刻睜開眼,然而,她卻隻是囈語地喚著歐陽俊德……那個曾托付他重大事情如今成了植物人的男人……他此刻的安危,也在菩薩的算計當中。

“哥……”

再度從夢魘裏驚醒,歐陽米亞嫌惡的蹙了下眉,然而,今天不一樣了,身後有個影子,覆蓋著她的憂愁,冷不防地回望過去……

“早,睡得好嗎?”

歐陽米亞怔了一下,而眼神所流露的是一種有別於想念哥哥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