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應該沒睡好,你整晚都在說夢話。”
整晚?
這樣的字眼令歐陽米亞有點驚訝,他都守候在自己身旁嗎?如同海堤所言,她清醒後就會見著他……這讓她整個精神活躍了起來。
“恢複體力了嗎?”
歐陽米亞遲頓的點點頭,然後露出一抹笑。菩薩見著了,冷淡的望向她,這女孩幾乎陷入一種混沌未明的情感中,這對複仇一點幫助都沒有。
他得讓她有點頓悟,而這辦法是很殘忍的,他表達的方式也顯得冷酷了些。
“你知道你哥哥……前晚斷氣了嗎?”
歐陽米亞的笑容乍現在藥味濃厚的房裏,恍似來不及反應的愁思仍在盤旋。
“你說……什麼?”
“我說,”菩薩不該那麼狠心的,但他別無他法,“歐陽俊德……死了!”
這一回,她真的聽清楚了!
然,沒有泫然淚下的悲苦,也沒有淩亂無序的神色,有的隻是震驚與錯愕,好半晌,菩薩看不見她有任何的反應,這令他有點擔心。
“哭出來吧!”
歐陽米亞不懂菩薩這話的意思,甚至不能聽到他說話的聲音,腦子裏亂哄哄的,心裏根本沒個準則,哥哥斷氣……這與還是植物人的感覺差異很大,但她沒辦法反應,沒辦法直覺地表現出她的感覺。
“我說你哥哥死了,你為什麼還傻傻的?”
菩薩握緊她的雙臂,待歐陽米亞覺得痛時,手臂上已經流出鮮血,那道割取鑽石的傷口,還沒完全複原……菩薩見了那繃帶上的血,發現事態的嚴重性。
搖晃著歐陽米亞,他拍打她的臉頰,試著讓她意識,但似乎都沒效……
“米亞,米亞……”
再吼了幾聲,歐陽米亞似乎才發覺他的存在,菩薩輕撇嘴角,有一抹悲涼的神情傳來,她這才清醒的泛出淚水,哀慟地感受到親人已逝,然後,哭趴在菩薩的胸膛裏。
菩薩懷抱著她時,感同身受,心裏有份經曆過的苦,與她一樣的痛過。
“哭吧,我想,複仇的計劃就從今夜開始,你隻能悲傷一次,等走出這房子時,你就得把悲傷藏起來,否則,你大哥就死得太不值了!”
歐陽米亞完全沒聽進這席話,她隻覺得今生全然無依無靠,最鍾愛她的大哥死了,疼她的父母更不用說了,比大哥更早慘死於歐陽宅下……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在那場血案裏一並死去,隻可惜,這些話都太遲了,事情一旦發生,就不會再有重新選擇的機會了。
“大哥……”
緊摟著他,歐陽米亞的傷悲已經到了身體無法承受的地步,就連手上泊著血,她都不為所動,隻是緊抱著菩薩,哭喊著創心的痛。
“米亞……”
輕撫著她的發,菩薩知道自己的殘忍超過了安全界線,但若不這麼做,她會清醒嗎?
“她還好嗎?”
走進密室裏,菩薩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麵對海堤的問話,他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索性視著空蕩蕩的室內,文不對題的回著,“其他人呢?”
“手邊都有工作呢!”
海堤緩緩地走向屏幕,看著畫麵裏杵在窗邊哭泣的歐陽米亞,他歎口長氣,但卻隻是沉靜的歎息。
傷痛……就像一直泛白的舊信紙,字跡雖會斑駁不清,但那信紙的內容,卻牢牢地深刻在閱者的腦海深處,像個不定時炸彈,隨時隨地都會炸開似的危險。
歐陽米亞也承受了這個壓力,而這壓力,重得連個大男人都會挫敗不堪,她又該如何承受?
“你想她要多久……才會複原?”
正啜飲著水的菩薩,因此話而停了動作,他仰著頭看了天花板一眼,心裏沒個準則。
“現在手邊共有四個案件,就數這個最棘手,凶手知道她在這裏了嗎?波比鑽石呢?那批gudmch呢?你自己要小心點,需要支援就別客氣,其他人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忙碌。”
菩薩露出笑意,將手上的水杯放下,走向海堤身邊,出其不意地搭在他肩上,“我會的,謝謝!”
跟著,他便走出密室。
不到幾分鍾,海堤從屏幕裏,看見他走進歐陽米亞的房間,他隻是輕撇笑意,然後將監視器關掉,捉起他的外套,籲口氣的喃喃自語,“去喝杯酒吧!”
這棟樓裏,就隻剩下菩薩與歐陽米亞。
“這是個新的身份,新的住址,你要對付的人,名叫賴仰帝,他是個絕對的嫌疑犯,但我們沒有證據,模糊的照片不能當個有利的證據,所以,你要找出證據,我可以從旁協助你,但要你親自出麵,因為他要找一個助理;這是個好機會,賴仰帝一向不信任人,以你的能力……他會相信你,但要掩藏好你的悲傷,如果你不想讓真相一直不明不白,那就收拾起你的淚水,我們討公道的日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