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藝術家的靈感永遠在一刹那呈現,事後便無法再做出完全相同的東西。
“那表示我們還是得找到那個女人嘍!”
言禎嘴裏在關心公事,心思卻跌入手上的那份畫像。這是第一次有人替她畫素描,隻是她不懂江羿邦為何能傳神地將她眼裏的一份隱憂挑綴於圖上?
一般人隻懂她的開朗,全然不知她心裏其實掛了一份情牽,而他這個尊貴高上的男人竟能一眼看穿。難道是她掩飾的不夠好?
“你喜歡嗎?”江羿邦挑起右眉,散發出才華洋溢的氣質,他也許不自覺,但外人卻可以清楚感受到。他冷淡的鄙睨著任何事物,卻自動為她描繪肖像時,那感覺窩心的教人甜蜜。
“你聽過AndreaBocelli跟Sarah
Brightman合唱的一首歌劇告別的時刻嗎?”忽地,他嚴謹地問著,表情有著期盼的神采。
“聽過,如何呢?”
“你願意像那首歌詞一樣,與我一起搭著船,航向我知道已經不存在的海洋,與我一起生活在那裏嗎?”
聽到這些話,言禎有點不敢相信這些是從江羿邦口裏說出來的話。這男人看待她,遠比生命中有種重要的信念還要錯綜複雜,這令言禎深刻的感動著。
就像那幅畫,沒有任何男人為她做出如此浪漫的事。
“愛到海枯石欄,我說不出口,因為海水永遠不會枯,而石頭也永遍化不去,人類幾千年過去了,惟有石頭還留在那兒屹立不搖,如果愛情也要化成硬石,那麼,死去的戀人們的靈魂,是否也得孤寂地舉著那永垂不朽的化石呢?”
這番話奇妙地打開了言禎的心房,第一次,她把除了菩薩的男人的話聽進心裏了。
她與菩薩的戀情,不正是期盼中的海枯石爛?而江羿邦的話,竟巧妙地將這種神化的戀情,化做一幅不可能揮灑的畫。
“感動的戀情才能持久,每每想到那份悸動,任何世俗是非,再也無法抹滅那份曾經。”
“江羿邦,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當感動進到心房時,多心的人們就糊塗的以為,那是有動機的。
江羿邦有點生氣,他對愛很簡單,也不曾要求回債,但連最簡單的相信她都做不到……那表示她心裏的那個人,還是占了她大部份的心思。
“如果我想愛你,做出任何對你好的事,全都發自內心,你就不要問為什麼了。”
如果沒有菩薩,任何女人都會因方才的那席話感動到無法自拔的愛上他。言禎對他的好感,從他想追求她的那一刻開始萌芽。
“從遙遠的法國回來,愛上像我這樣的女子,劃算嗎?”
江羿邦不需解說,隻給她一個又一個深情的吻,然後徑自解開她脖子上穿了顆子彈的項鏈,笑問:“這墜子的造型挺特別的,有什麼特殊含意嗎?”
她笑得兩頰泛紅,稍稍猶豫後才搖搖頭,這顆子彈的來曆牽絲攀藤,很難說得清楚,“天空彈嘛,所以要配個子彈在身上。”
“是嗎?它不配你的嬌柔呢!”他將尾戒拔下,套在那條項鏈裏,並重新掛回她的脖子,癡情低訴,“我是很想套在你手上,但你纖細的手恐怕負荷不了我如此沉重的愛。”
低視著那隻戒指,她被這席話觸動了封鎖的心靈。總以為他自傲自大的教人受不了,沒想到他認真賦予的愛,竟是精心巧設的美好。
有個藝術家的男友,是她不曾想過的未來,而今,他占了她心中的一席之地,教她牽絆起他的安危。她以為沒有男人可以再侵入她的心,但他這個藝術家卻削弱了菩薩在她心中長久以來的地位。“羿邦,我隻怕會教你失望。”
撫著那隻戒指,言禎發自內心的害怕起來,她害怕自己對他的感情,不過是一種感動;然而,江羿邦卻一點也不擔心,他握緊她的手,專心致誌的輕語——
“你知道嗎?那隻尾戒有個神話般的故事,那是我在義大利的客戶送給我的。他已經死了,因為他的女朋友死在一場車禍裏,所以他開始食欲不振,最後染病而死。當我去探望他時,他告訴我,他最美好的日子,就是我替他設計店麵,而他女友與他一起為家具的擺設而傷腦筋的那段時光,他還說最幸福的日子,總是介於愛與平凡瑣事之間。我們之間的瑣事,足夠讓你愛上我了嗎?”
不知為什麼,言禎的眼眶集聚著許多的淚。她是為那故事感動,還是為了他才感動的想哭呢?“別讓淚滑下,我知道我已經愛上了你?但,我會等你愛上我,不管那一天是什麼時候,我都會繼續等下去的。”
他吸吮她鬥大落下的淚,不讓它滑下,握緊的手遂增力道,而言禎卻不能控製的一直泛淚,還連忙的說:“對不起!”
“傻瓜,說什麼抱歉呢,他隻是運氣好,早點被你認識,男人的好,不一定隻有一種,但我期盼我待你的好,全都是你最能感動的。”
言禎再也不能放做冷酷的投進他懷裏。
他寬敞的臂膀像隨時歡迎的張開,他的男人味,與任何人都不同;不管他們將來會如何發展,此刻的言禎相信自己……是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