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熾不情不願地被壓著雙手,他已經可以看見他家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有那麼多次逃脫“敵手”的經驗,這次也能很輕鬆地離開。或者還可以給這位大叔留下一張紙條:“我揮一揮衣袖,就這麼走了。”
確實,他是把紙條留下了,可是人還在這裏。
剛開始喬逸對他沒有提防的時候,他很成功離開了輕軌的車廂,甚至很快就能離開輕軌,但是喬逸很快就追上來了。
他把又被抓到的原因歸結於輕軌上人少,車廂太短。
自成功逃脫之後,他之後又幾次試圖找到逃脫的機會,然而喬逸沒有給他機會,一路上和他形影不離。
“將軍府”就建在半山腰上,由一片建築群組成。
建築群最外層是由一層特製合金圍起來的,從裏麵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麵,從外麵往裏看,隻能看到一片色彩斑斕的影像,合金之外是一條通向山下的小路,這裏隻能步行。
到了這條小路上,基本就算是到了他家了。
顏熾敏感地覺得機會來了,壓著他的雙手的喬逸不知為何有些心不在焉,在路上還能和他說著話,現在越往山上就越發沉默。
顏熾稍微動了動雙手:“我說大叔,到這裏就可以了,這是我家的地盤。”
喬逸瞟了他一眼,像是沒有回過神來,放開了他的雙手。
手剛空了,喬逸就又把顏熾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箍住了。
“你父親說,要見到顏叔。”
顏熾翻了個白眼,他確定了喬逸真的是有問題,或許還很嚴重。
這條路上沒有別人,隻有他們兩個,但喬逸敏銳地察覺到有別人的氣息。
他站在小路上,耳邊聽到的是鳥叫聲,一切都顯得很正常,但是他卻直覺有哪裏不對勁。
顏熾從小就住在這裏,甚至因為他的那些舉動,他對這裏的環境非常熟悉。
哪裏有路,哪裏不能走,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喬逸高度警惕別的地方,在顏熾身上的注意力分散了一點。
顏熾眼裏閃著異色,不著痕跡帶著身後的人偏移了原本的道路。
他要帶喬逸去的地方是“後山”。
一般很少人會到那裏去,他躲避家裏人尋找的時候一般都是先躲在那裏,等到他們鬆懈的時候才從山上的另一邊下去。
想著離小路越來越遠,顏熾就有點得意忘形,他在內心裏哼的小曲忍不住哼出了聲音:“哼~哼哼~哼~”。
“……”
奇異的哼哼聲響起的時候,喬逸正覺得這裏不對勁的地方減少了,他轉頭看了顏熾一眼,當然隻看到了顏熾腦袋頂上的發旋。
一陣風吹過,喬逸抬頭,拉住了顏熾:“這條路是通往山上的嗎?”
這裏山石嶙峋,雜草叢生,不像是有人經常走過的地方。
那片建築群和他們的所在地之間像是有一個崖坡,崖坡之上才是建築,人輕易過不去。
顏熾動了動手腕,喬逸這次終於放開了他。
顏熾鬆了鬆被束縛得酸痛的肩膀,又扭扭頭:“去我家就是這條路啊,你看,往上,那裏就是我家了。”
他向喬逸示意,指著半山腰的建築群。
喬逸看了一眼:“你確定這裏有路可以上去?”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顏熾看見了那個崖坡:“哦,那個啊……”
顏熾的表情顯得特別自然,然而他隨口扯謊:“你知道的,我爸是中將,身居高位,自然有些看他不順眼的人。如果沒有路障之類的,那我們不是得忙死?”
顏熾說得煞有其事,喬逸平時沒有關心時事新聞,不會知道顏霖平時是不會回家的,更不會知道顏熾說這話說得有多麼不樂意。
他將信將疑地又瞥了一眼崖坡,衡量著距離,心裏雖存疑,但還是跟上顏熾的步伐走了。
越是接近這條死路的盡頭,顏熾心裏就越發得意,一路上他雖然走在前麵,但是都被拘著雙手,毫無自由可言。
這會兒他走在前麵,有種喬逸被他“牽著鼻子走”的錯覺,即使是錯覺,他的心情也依然暢快了許多,潛藏多年的少年心性在這時浮了起來,走兩步跳一步,還順手摘了葉子含在嘴裏。
喬逸也察覺了他的變化,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這不算是壞事,他默默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沒有打擾到他。
和顏熾一樣,他越走越是輕鬆,之前那種被人窺探的壓抑感覺也消失了許多,大概這裏是沒有別人的。
喬逸看著那一片建築,突然有光從山頂一閃而過,像是有什麼反射了太陽光,他後退了幾步,確認了一下,問顏熾:“山頂上有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