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約黃昏後(1 / 2)

我以一種“先生”的姿勢坐到丫鬟搬來的凳子上為周朗的母親診脈,剛摸到她的手就感覺冰得要死,而脈象卻是弦數有力,脈症之間如此大的反差讓我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母親三天前突然身冷,之後又身熱如火,周某初以為是瘧疾發作,投以青蒿、柴胡、草果等劫瘧之藥卻無寸效,後來鎮上諸醫有以為少陽證者,有以為外感發熱惡寒者,麻黃、桂枝、小柴胡等諸方頻投,病勢卻愈見加重,冷時即使圍在火爐邊也不覺溫,熱時坐冷水中也不能減,周某實在束手無策,就看謝兄弟如何妙手回春了。”

聽了周朗的敘述,我滿腹疑竇,更不知從何下手,心想怎麼也不能砸了師父的招牌吧,無奈之下隻能試探性地將真氣傳入老人體內,看看經脈是否有問題,當我的真氣到了他的陽維脈時,赫然發現她的陽維脈竟然淤滯非常,心中頓時了然,可是仍有一絲疑惑。

“令堂的病,在於陽維脈受邪,正所謂陰維為病苦心痛,陽維為病苦寒熱,令堂的陽維脈被邪氣所阻,所以表現為一派寒熱往來。”我坐在凳子上侃侃而談。

周朗聽罷,連連點頭,臉上露出欣喜之色:“謝兄弟說得確實有理,前麵的幾位大夫看病時總是診查五髒六腑和十二正經,卻很少考慮到奇經八脈,敢問謝兄弟,現在當如何治療?”

我信心滿滿地道:“奇經受邪,一般藥物很難作用得到,唯有施以針石,可望痊愈。”

“那就有勞謝兄弟了。”

我拿出包袱裏的銀針,在周老夫人陽維脈的交會穴外關上施以陽中隱陰之法,並用蒼龍擺尾手法通其經脈,使脈氣周流全身,大概十分鍾後,周老夫人全身微微汗出,身體逐漸轉溫,人也沉沉睡去。看到老母症狀好轉,周朗滿臉驚喜。

“周兄放心,令堂的陽維脈已經打通,等令堂醒來之後再看看有沒有其他的症狀吧。”

在管家的招呼下,我和沈夢穎坐在客廳悠閑地喝著丫鬟端上來的香茗,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周朗滿臉歡喜地進來對我施禮道:“謝兄弟真乃神手,一針便治愈了家母的病。”

“周兄過獎了!不過是僥幸罷了。”我謙虛地說道。這時沈夢穎臉上也寫滿崇拜,似乎是在說你還真有兩下子,這回不用擔心路上沒錢花了!

“謝兄弟和沈姑娘是要去綿州嗎?”周朗一邊招呼我們一邊問道。

“是啊。”

“不知道二位到綿州有何貴幹呢?”

“我們主要是去遊山玩水的。”沈夢穎趕緊替我回答,生怕我說出來她是要去聯絡黑社會組織一刀盟。

“遊山玩水?”周朗臉上出現一絲疑惑的神情,但很快就麵帶笑容地道:“綿州的富樂山、聖水寺倒也是不錯的景點,二位可以去看看。”

我看出他已經開始懷疑我們去綿州的目的,幹脆說道:“實不相瞞,在下是要一路過去打探家師的下落。”

於是不顧沈夢穎對我連連眨眼,將師父被伏擊的事情跟他講了一遍。周朗聽罷沉聲道:“周某倒掌握了一些消息,不知道能否幫到謝兄弟。”

“真的,”我趕緊問他,“什麼消息?”

“我也是無意間聽靈峰村的裏正說,大約十幾天前,有一老一少兩人自稱被盜賊襲擊受了傷,在他們村旁的靈峰寺住了一晚,就是不知這兩人是不是令師和令師兄郭毅。”

我心想不對啊,師父他們是在玉河鎮遇的伏,怎麼會往潼川府方向的靈興鎮逃呢?要知道,當他們被襲時,劍南幫的幕後嫌疑最大,再往潼川跑不等於送死嘛。不過仔細一想我馬上就通了,師父果然狡猾狡猾滴,知道往敵人最想不到的方向逃跑,才更有機會擺脫敵人的追擊,但是最終肯定不會往潼川府去,也不會回七曲山,最有可能的還是去劍南幫勢力不及的綿州,想必師父也是故意讓別人知道自己到過靈峰寺,好讓追擊的人搞不清他們的行蹤,典型的聲東擊西之計。

“兩位不如在寒舍住一晚,明早再啟程,我也正好可以向謝兄弟討教一些醫學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