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3)

翌日中午,飛舞分內的工作告一段落,難得提早休息,遂相幾個女同事在休息室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幾個女人同聚一室,免不了天南地北、沒有固定主題的閑聊一番,工作上的酸甜苦辣,或是個人的家庭、感情方麵的難處,互吐苦水,這也是紆解壓力的一種方式。

通常,飛舞都是安靜聆聽的一方,雖然她的生活不算寬裕,不過倒也沒有太多煩惱,頂多就是暗戀飯店總經理這一點,偶爾令她感到心神不定。

然而,能夠見上心儀的對象一麵、講上一句話,一點點微小交集就能讓她感到心滿意足,開心上一整天,充滿幹勁。

朋友、同事都取笑她像小女生一樣單純,但她絲毫不以為意。

縱使她很清楚,總經理花名在外,目前也有正在交往的女友,卻不影響她愛慕崇拜他的心意。

喜歡歸喜歡,她起初便已認清雙方身份的懸殊差異,從沒妄想過麻雀變鳳凰這樣不切實際的白日夢。

同事知道她的想法後都罵她蠢,在現在的M型社會裏,誰不想攀龍附鳳、一飛衝天,不必拚死拚活就能站在社會頂端?

明明她有足夠的條件吸引男性目光,偏偏她不善用,寧願在飯店做苦工,賺取微薄的薪水……諸如此類的話,她聽到耳朵都長繭了。

可以靠自己的雙手,獨立賺錢孝順父母,是一件很快樂的事,依賴男人、看他們臉色過活,處處受到壓抑控製,這樣的感情是變相的交易,不會持久。

男人若是為了女人的外在而瘋狂,代表他隨時可能也會為另一個更美麗、身材更火辣的女人而毅然離開。

她大概天生勞祿命,花自己辛苦掙來的錢,才有踏實感與成就感。

飛舞安靜地喝著茶,又把同事的“訓誡”聽過了好幾回,因工作需要而略施脂粉的臉龐平靜無波瀾,完全無動於哀。

直到她們興致勃勃的談論起另一個男人,語氣一轉,綿綿的碎念成了尖銳的詰問。

“那個很高很帥的男人,跟你是什麼關係?要追你嗎?怎麼每天都來找你?還真癡情。”

飛舞被咽下喉嚨的甜點嗆住,難受得咳了幾聲,她猛拍自己的胸口,讓食物順利滑下食道。“如果是要追我,我可能還輕鬆一點。”

那姓樊的男人緊迫盯人、逼人就範的方式,簡直令她神經衰弱,光是意識到他的存在,就是一種龐大的壓力。

況且,他本身太引人注意,於是招引過多目光,連帶的加諸在被他跟隨的她身上,好像背負了千萬斤重的擔子,讓她覺得極不自在又無比沉重。

“什麼意思?''’大夥麵麵相覷。

“那個人事業失敗,欠了一大筆債,大家千萬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語騙了喔!”飛舞以朋友的身份,語重心長的叮囑,又把她被纏上的種種經過告知大家,提醒眾人不要迷糊上當。

“是這樣啊——”

“嗯嗯!就是這樣!大家千萬要小心,免得人財兩失。”飛舞麵容嚴肅。

一陣短暫沉默過後,幾個女人冒出低笑。

“他看起來還很年輕,而且充滿自信,一點都沒有麵露衰相,東山再起的機會很大。”多年前曾專門負責接待飯店vIP總統套房客人的資深大姐,依她的人生曆練與識人眼光,娓娓道出她的觀點。

“要是我還單身,有個那麼帥的男人要我收留他,絕對馬上點頭答應。”

“就是嘛!有這個機會我也會答應,至少比我家的胖子男友好上幾十倍,還可以帶出門炫耀。”一名和現任男友交往數年的女員工歎息道。

無論年紀大的、輕的,已婚的、未婚的,每個人非但沒有警戒心,反而露出向往的神情和語氣,教飛舞大感意外。

是她的觀念太落伍保守,還是她們的想法太前衛先進?

“飛舞,你就讓他住下來啦!又沒有損失。”已婚婦女素珠大口嚼著仙貝,口齒不清地說道。

“什麼沒損失?”飛舞杏眼圓睜,噘嘴抱怨。“素珠姐,什麼叫沒有損失?說得好像讓他在我家白吃、白喝、白住,是我賺到一樣。”

一下子要她抓住有錢男人,一下子又要她讓一個身無分文的男人住進她家,真不曉得她們的標準在哪裏。

“那麼帥的男人,每天看著他就很值得了,那可是最好的精神食糧。”和她同年的一個女同事說道。

什麼歪理?飛舞兩眼一翻,看來自己是瞎操心了……她們一個個看起來都很想被糾纏的樣子。

“與其暗戀總經理那個花花公子,不如養一個會幫忙做家事、又養眼的男人,回到家有個人作伴,一起吃飯看電視,多好。”席間,有人這樣說,不是風涼話,而是真心建議。

有時,飛舞總忍不住要想,年齡到了一個階段,沒有交往對象、沒有結婚、沒有孩子,為什麼就像犯了不可饒恕的滔天大罪似的,每個人都有權利討伐你、數落你,甚至幹涉你的人生?

雖然她有這樣的困惑,可是並不表示她排斥戀愛、拒絕婚姻,相反的,她滿心期望,不過她不特別強求,交男朋友不是為了填補寂寞,更不是為了用來向別人炫耀。

“不跟你們說了。”飛舞孩子氣的癟了癟嘴。

她的話沒引起同事們的共鳴就算了,他們還反過來拚命出些餿主意,慫恿她養個男人在家裏引說得好像養一隻貓狗,那般輕鬆平常。

她覺得這幾天以來,掛在心上的擔憂顯得多餘,難免泄氣。

逕自步出休息室,飛舞走到專給飯店員工休憩透氣的露台花園,反覆深呼吸,以達到放鬆心情的絕佳效果。

“好想度假——”她伸展肢體,發出呐喊。

“好像一隻貓。”

飛舞陡然一怔,被突如其來的闖入者嚇了一跳,反射性的轉過頭。

“剛剛的動作,好像貓一樣。”樊之甚的唇邊掛著淺笑。

真是陰魂不散!

台風休假夜那一晚,她的確見鬼了!這個討厭鬼、纏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