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武恩念的動作嘎然而止,一個箭步竄過來,拎著茉香的前襟兒,瞪著眼睛怒道:“你說什麼?誰不好了?”
“世子妃!剛剛畢姨娘來的一趟,把我們都支出去了,待我回屋的時候,娘娘就疼得說不出話來了,也不知道姨娘對娘娘做了什麼。”茉香忍著窒息的感覺,添油加醋地將春蘭的事情彙報了。
武恩念一撒手丟開茉香,急匆匆地往臥房趕去。茉香爬起來,一路小跑也跟著往回走。這一路也沒閑著,見人便說:“姨娘傷了世子妃。”沒一會兒,全府上下添枝加葉地傳開了,說什麼的都有,基本都是說畢姨娘因為吃了王妃的醋,把氣兒撒到世子妃頭上,竟然出手加害世子妃。人們對於八卦的熱情永遠超乎想象,傳播八卦的時候又經常加上想象。
茉香這樣做也有她自己的道理,畢氏這麼多年來在王府裏飛揚跋扈,她當年伺候畢氏的時候也沒少受氣。偏偏王妃武繡蘭又是個極好的性子,縱得畢氏更不知道天高地厚。
如今畢氏和世子妃倆人發生在門裏的事情,誰都沒看見真相,畢氏再怎麼辯解也是一家之言,就算世子妃大度,把過錯攬到自己身上,她也不信世子爺還會有意無意護著他親娘。隻有把事情鬧大了,才能讓畢氏不那麼囂張,以後也就再不會出現畢氏難為了春蘭,武恩念罰她們幾個下人出氣的事情了。
武恩念趕到臥房的時候,躺在床上的春蘭似乎睡著了,死死抓著床單的手顯示出她的痛苦。武恩念瞧了瞧地上尚未完全幹涸的水漬,旁邊扔著一塊抹布,忽地想起來找他的茉香衣服上沾著泥水,前後思索了一下,便懷疑是茉香弄灑了茶水,然後害得二人摔倒,春蘭才會這樣。可惡的丫頭,竟然敢往姨娘身上賴?不覺間擰緊了眉頭。
當茉香跌跌撞撞趕過來時,一抬眼間看到武恩念的臉色十分不好,嚇得一哆嗦。
武恩念冷哼一聲道:“這地上的水是怎麼回事?”
茉香是個通透人兒,想著以往世子爺就是有意無意護著他娘,沒準懷疑到自己頭上了,便穩了穩神,目光清澈地回道:“回世子爺,早間姨娘過來了,娘娘叫我看茶,我想著這茶是剛剛沏的,娘娘尚未喝過一口,又是昨兒個爺您拿回來的好茶,便斟了一碗孝敬姨娘了。誰知遭姨娘嫌棄,一抖手就給潑地上了,還要懲罰奴婢,娘娘護著奴婢,就支使奴婢去小廚房熬酸梅湯。待奴婢交代完小廚房回來時,在路上遇見了姨娘,姨娘說娘娘……”
見茉香不往下說,武恩念急了:“她說了什麼?快說!”
“姨娘說娘娘沒事在屋裏練翻跟頭,叫我快回來看看。我一進門就見娘娘蹲在這茶水邊,一手捂腰一手捂肚子,奴婢著急扶娘娘起來,也被這茶水給滑倒了。”茉香將事情如實地敘述了一遍,她深知在世子爺麵前是絕對不能撒謊的,否則後果很嚴重。
武恩念正要再問些什麼,正巧小丫頭引著太醫來了,茉香趕緊走至床邊又放簾子又搭手帕的,然後才讓已經跟武恩念見過禮的太醫去了內室。
太醫號著脈,皺了皺眉,起身出來,說道:“恕老夫冒昧,敢問一句世子妃的月事拖了多久了?隻因像是喜脈可又不穩,才有此一問,還望世子爺莫怪。”
一句話驚醒了眼前的二人,這陣子春蘭光忙乎著要出去玩兒的事情了,被她的好心情攪擾得大家都忘了這件事。再則,已經三年沒懷孕了,誰還會記得關心這些事?
茉香默默算了一下,回道:“呀,竟然拖了有十餘日了。是奴婢疏忽了,奴婢該死,爺饒命啊!”說著撲嗵跪倒在地,額頭觸著冰冷的玉石地麵不敢抬頭。
武恩念一驚,沒功夫搭理一個下人,趕緊拉起太醫的手問道:“您是說內人可能是喜脈?”
太醫搖搖頭,歎氣道:“這丫頭說的若作了準,便是喜脈,隻是現在看來,怕是保不住了。不過既然開了懷,再有也不是難事兒。娘娘的腰傷無大礙,不過傷筋動骨了,還是臥床休息些日子的好。老夫這就寫個方子,給娘娘按時服用即可。”
待太醫開完了方子告辭,武恩念站在原地竟然忘了送客之道,一雙眼睛裏飄過各種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