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3)

封弼其看了一眼,不得不承認必夏的底稿和分鏡,確實是完美地將房屋的美給刻劃出來,且裏頭也充分表達出家的質感,而不隻是空洞的豪宅。

“宣傳部經理要是連鄭寶玉都搞不定的話,叫他回家吃自己。”封弼其淡道。

那個礙眼的鄭寶玉,老是在必夏身邊打轉,以為他沒發現嗎?

“鄭寶玉跟總經理有過節嗎?”

“並沒有。”甚至連交談也不曾有過。

“那,為何硬是要推掉飛逸廣告?”實在是想不通啊,平常自認為總經理肚裏蛔蟲的他,此次卻猜不到總經理的心思。

“沒為什麼。”挾著私怨影響公事絕非管理人的智舉,但他不後悔。

“這樣子啊~”詹之憲拖長了尾音,對上封弼其森冷的眸,立刻乖乖的閉上嘴,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等等。”他突喊。

“總經理?”詹之憲有點意外地回頭。

好陰沉的臉啊,他有說了什麼令總經理這麼不爽的話嗎?

“我問你,如果說……”

“嗯?”他洗耳恭聽著。

想了想,封弼其煩悶地揮了揮手。“沒事,你下去吧。”他是腦袋不清楚才想要問他這個問題。

“嗄?”別耍人嘛,話隻說一半,很令人心癢癢的捏。

封弼其正想開口說什麼,卻瞥見電話上的內線燈亮了起來。“有什麼事?”池按了下通話鍵。

“對不起,總經理,有一位羽小姐要見你,她說今天非見到你不可。”秘書小姐語調紊亂地說著,彷若一邊擋著出柙猛獸,還得要拚死稟報。

封弼其挑起眉,大約猜到她的來意。“讓她進來。”

“是。”

結束通話,他抬眼,發覺詹之憲還在眼前。“你還站在這邊幹麼?”

“總經理不是有話要問我嗎?”他還在等下文捏。

“下次再說啦,先下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白目的?機伶一點行不行?

詹之憲搖搖頭,悲傷自己被唬弄,正要拉門時,卻被一把力道給撞上,狼狽地跌坐在地,捧著酸痛得教他快要噴淚的鼻子。

哇咧,是哪個不長眼的王八呀?

他吃痛地抬眼,瞥見一抹教人瞬間忘記痛楚的清麗女子,濃眉大眼、挺鼻豐唇,光看外表就覺得她的神情夠野夠剛烈,嗆辣辣得遠比外頭的驕陽還要耀眼,是個令人過目無法忘的美人。

對,他看過她!她就是飛逸廣告合作的美人導演羽必夏。

羽必夏斂下眼,伸出手。“抱歉,我不知道門後有人。”

“沒關係。”他的魂魄快要飄出體外了。

然而,扣在他手心暖柔的小手瞬間被抽出,他在搞不清楚的狀況下,被人一把推出門外,門關上。

封弼其貼在門板上,無奈歎口氣。“你出場一定要這麼帶勁嗎?”

“封弼其,你機車是愈開愈大台了喔。”從小綿羊飆到重型了喔!

羽必夏很不客氣地打量著他,西裝撐起了他強壯的骨架,也撐起了他身為總經理的行頭,在這個場合看到他,讓她覺得有些陌生。

但,她還是很不爽,一路狂飆而來,就為興師問罪。

“機車是用騎的。”他好心提點。

“管他是用騎的還是用開的,你實在很機車耶!”她指著鼻頭,一臉不吐不快。“你是看我很不爽是不是?為何接二連三地退掉我的底稿?”

“我不清楚。”他走回辦公桌,不動聲色地將詹之憲擱在桌麵的資料收整,夾進公文裏頭。

“你不清楚?”她哈哈兩聲。“可以,告訴我,是哪一個部門的長官處理的。”

“你要幹麼?”按下通話鈕要秘書送一杯牛奶進來,回頭,牽著她到候客沙發坐下。

“理論啊!”還用說嗎?

“你對自己真有自信呢,就認定你的底稿好到沒有被退的理由?”也對,她向來自信,堅韌地散發出灼人的光采。

“那當然,我就住在那裏耶,怎麼可能不知道那些屋子的好壞?我取了最美的景、最誘人心癢的地段,還編出了最紮實的內容,完全符合貴公司強調的方向,我不懂為什麼你們要退我的底稿,該不會是看我不爽?還是看飛逸不爽?還是你底下的幹部有習慣性的收賄?隻因飛逸不懂得官場禮儀,所以就百般刁難?”

羽必夏連珠炮地吼著,教端著牛奶入內的秘書嚇了一跳,吸了口氣,放下牛奶,快快閃人。

“喂,我不當嬰兒很久了。”她嫌惡地移開桌上的牛奶,啊咧,還是溫的咧,這什麼天氣啊,居然泡溫的,怎麼不幹脆來杯熱飲?

“聽話。”封弼其瞅著她。“喝牛奶對胎兒很好。”

羽必夏聞言,厭惡地瞪著牛奶,仿若在經過她的目光加持之後,牛奶就會變成美酒。

不得已,還是捧起杯子小口小口喝著,催眠自己正在品嚐頂級EXTRA。

“你不是很討厭飛逸的鄭寶玉嗎?”他突道。

她抬眼看著他,“有嗎?”

“沐華說的。”

“嘖,那個超級大嘴巴,改天非把她的嘴巴縫上不可。”她齜牙咧嘴地耍狠,腦中驀地閃過一道光。

“怎麼?”封弼其老謀深算,把所有的情緒安穩地藏入她摸索不到的版圖。

“喂,你該不會是以為我討厭寶玉,才故意找飛逸的麻煩吧。”瞧他不置可否,她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不是那樣的,你也知道我的個性,有時候隻是隨便說說,要是真的討厭,怎麼可能跟他合作?”

他挑起眉。“換句話說,你喜歡他?”慵懶靠在椅背,擱在身側的拳頭卻不自覺地緊握著。

“說喜歡也太過了,不過我倒是挺欣賞他神來一筆的創意。”

“你記不記得我們是夫妻了?”眸色慘暗。

“嘎?”羽必夏憨憨地看著他。“喔,對厚,我都忘了。但,又如何?”

才結婚幾天而已,她當然記不住她已經結婚的事實。

“你在你老公麵前說你欣賞另一個男人,也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吧?”為了這種小事漾酸意,簡直是孩子氣到了極點的表現,可他偏偏控製不住,像個缺乏控製力的毛頭小子。

認識她以後,他發現在她麵前,自己永遠像個孩子。

攏起濃眉,忖度了下,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喂,你該不會是因為我和寶玉太好,才故意找飛逸的麻煩吧。”不知為何,當腦中閃過這種可能性時,她的心怦跳著,有點緊張,有點不安,還帶了點酸甜夾雜的慌。

封弼其不著痕跡地撇開眼。“我是為了你的身體,你現在是懷孕初期,我認為你的工作有必要再減量。”完美極了,這個理由簡直是天衣無縫。

“……是這樣子?”

“不然呢?”

“啐。”什麼酸、什麼甜?沒有,什麼都沒有。“不用擔心我的身體,我壯得跟頭牛一樣,況且,我也已經跟你約法三章,把一切工作檔期都推掉了,事實上,我手上也隻剩兩、三件而已。”